拿到筆錄的洪三,看著上麵的字,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洪三情不自禁的念出了聲:“秦王用私餉邀買人心,用妖言迷惑士卒。在貴州前線,秦王在明麵上按兵不動,實際上是為了養寇自重。”
“以雲南之敵,來謀一己之私。坐視賊寇做大,置雲貴百姓的安危於不顧。如此自私自利之舉,實乃人神共憤,天理不容。”
“秦王此人,素來狂妄自大,想以區區二十數萬步騎,貴州一隅之地去跟朝廷對抗……”
“秦王的不軌之心和謀反之舉,猶如蚍蜉去撼大樹,實乃自取滅亡之道……”
看完以後,洪三一陣心潮澎湃,他對沐英的敬佩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洪三大拍起了沐英的馬屁,“公爺這篇文章隨便找個文臣修飾一下,都可以充當朝廷的《討秦檄文》了。”
“不對,應該是千古第一檄文才對。”
沐英笑罵道:“放你娘的屁,老子這篇文章跟宋老夫子和駱賓王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彆。”
沐英口中的宋老夫子是故去的大明第一文臣,宋濂,彆號龍門子。
宋濂親筆所書的《喻中原檄》,裡麵的簡單的一句驅除胡虜,恢複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喚醒了華夏漢人沉寂了近四百年的血性,同時也吹響了明軍北伐的號角。
駱賓王的《為徐敬業討武曌檄》更不用說,一句“請看今日之喻中,竟是誰家之天下!”連武則天本人看了都為他的才情,拍案叫絕。
聽到這個新詞,洪三的眼睛一亮,他迫不及待的追問:“公爺,啥叫雲泥之彆啊?”
沐英沒好氣的說:“滾犢子,老子沒工夫跟你閒扯淡。”
說完,沐英拿起筆在筆錄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俗話說人心不足,蛇吞象。好不容易讓沐英交待出了實情,洪三又心生出了一計。
“公爺,能不能在上麵寫下曹國公和朱文正二人跟秦王陰謀勾結,意圖謀反呢?”
洪三拿起一盒印泥,眼巴巴的看著沐英。
沐英是真的怒了,讓他陷害一個秦王還不夠。
雖然秦王是屬於自作自受,但是朱文正和李文忠兩人是無辜的。
“驢兒和保兒是我的大哥和二哥,你竟敢讓我背叛他們?”
洪三笑著說:“曹國公和朱文正跟秦王是一路人,而公爺您跟太子殿下才是一路人啊。”
沐英罵道:“滾你娘的,要不要把老子的名字也寫在上麵啊?”
見到沐英動了真火,還差按手印這最後一道程序,就能讓這份筆錄成為秦王謀逆的鐵證了。
洪三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激怒了沐英把對方推到對立麵去。
來日方長,隻要秦王這棵大樹一倒,他們有的是時間去料理朱文正和李文忠這兩個小蝦米。
“那公爺不如趁熱打鐵,把這紅掌印也給按了吧。”
洪三自以為有皇上和太子撐腰,他不知道今天一下子惹上了三個得罪不起的人。
其實,應該是四個。
沐英抬起手在紅泥上按了一下,又在紙上不著痕跡的晃了幾下。
沐英一臉納悶的問:“這紅泥怎麼是乾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