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溫說道:“至於韓宜可正不正直先不說,先解決眼下的麻煩最要緊,老夫大膽猜測陛下重新啟用他是一個信號。”
“信號?”朱高熾問道:“師傅說的信號是什麼意思?”
劉伯溫回答道:“常言道文人用筆如刀,當年,扳倒丞相胡惟庸,韓宜可真可謂居功至偉。這個人表麵上是一個孤臣,實則是陛下手中的一柄殺人刀。”
“這也是大王一直不敢動他的原因,今日他又出任了這皇城內的巡按禦史。”
“恐怕這是陛下要對大王動手的一個信號了。”
聽到這裡,朱高熾的小臉發白,他人都還沒有出宮,就被皇爺爺安排好的人,在洪武門這裡,給堵了一個正著。
朱高熾心想:“幸好娘親跟奶奶坐的是同一輛馬車,不然娘親多半會跟他們一樣被堵在宮裡出不去。”
一想到這,朱高熾滿臉焦急,問起劉伯溫:“都怪我剛剛在路上耽擱了,劉師傅,現在可如何是好啊?”
劉伯溫沉聲道:“世子,既來之,則安之。咱們就坐在車上靜觀其變好了。”
正在朱高熾和劉伯溫交談之際,車廂外麵的苟寶已經恢複了鎮定,他對著韓宜可說道:“我家王妃要去城外的雞鳴寺上香禮佛,還請韓大人行個方便。”
韓宜可問道:“秦王妃要出宮,早不走,晚不走,為什麼偏偏要選在上朝的這個時辰才走?”
苟寶大聲嗬斥道:“我家王妃什麼時候出宮,跟你韓大人又沒有半點乾係。”
“咱家奉勸韓大人一句,你最好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韓宜可沒有半點讓步,他發出一聲冷笑。
“嗬,既然你們秦王府的馬車沒有走西安門,而是走了洪武門,本官身為洪武門的巡按禦史,其中的關係,還真就大著了。”
苟寶揚起鞭子,威脅道:“你要是再不讓開,咱家就對你不客氣了。”
麵對威脅,韓宜可不但不退,反而還迎了上來。
他抬起手,摘下了頭上的烏紗帽。
把臉直接湊到了苟寶的麵前,韓宜可惡狠狠的笑道:“苟公公,你來打我呀,你怎麼不打呢?”
有句話叫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眼前這位韓禦史明顯是一個不要命的,於是苟寶果然認慫,放下了手裡的鞭子。
韓宜可見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輛馬車,又扭過頭,朝著苟寶問道:“本官跟你苟公公也算老熟人了,你說句實話,那輛馬車上麵坐的,到底是不是你家王妃?”
“不然你們用的著大白天的車門緊閉,這樣遮遮掩掩的嗎?”
“是……”
苟寶剛想說是,就聽到車廂內發出了一聲敲擊聲。
明顯是劉長史在提醒他不要上對方的當,於是苟寶的氣焰又重新囂張了起來,對著韓宜可嗬斥道:“咱們秦王府的私事,關你韓大人的屁事?”
見到苟寶這個反應,韓宜可一臉失望的表情,要是對方剛剛果斷承認了,那就證明他是心虛的。
那樣,他就可以對方違反規矩,不走西安門為理由,光明正大的派人搜查這輛馬車了。
但是現在對方的口吻模棱兩可,韓宜可反而不敢賭了,要是萬一秦王妃真的在車上,那他落得最輕,也是一個藐視宗室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