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那邊正翻看公文呢,來人說公主殿下來了。
“殿下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不知,不過殿下是從錢府那邊過來的,說是要來給大人送禮。”
周崇來的時候,容玉坐在一隻大號的樟木箱子前麵,那個箱子已經被打開了,裡麵金光閃閃。
周崇看著那箱子,喉結微微一動。
“殿下?這是何意?”
“你那個下屬沒有告訴你嗎?本宮來給周大人送一份大禮。”
周崇看著那一箱子的金條,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下官聽聞,殿下去了錢府?”
“嗯,自古,商人低賤,但並不妨礙他們有錢,本宮一向覺得,為官者該物儘其用。”
周崇一時還沒聽明白,倒是溫知渝,替周崇解釋了一句“不過是給商人一點地位,就能讓很多事好辦許多,這買賣可是很劃算的不是?”
周崇自然知道,那些商戶,為了尋個讀書人掛靠,為了得個科舉的名額,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但,這士農工商,可是朝廷定下的規矩,可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江淮這地,如今本就是我說了算,那些事,對官府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容玉點著那一箱金磚“至於這些,我希望周大人能用到我說的地方。”
江淮過去分成了江北和淮北,如今合成一處,遺留下的問題不少,但,窮,是兩地官衙共同的問題。
“既是殿下送來的,這自然是殿下說了算,不知殿下打算做什麼?”
容玉吐出兩個字來“修路。”
“你要修路?”周崇遲疑的看著容玉。
“是,江淮這邊的官道隻有一條,且年久失修,從府城往下麵的縣城去,連官道都沒有,隻有土路,車馬走起來太慢了。”
“所以,本宮要在整個江淮修路,不必尋苦役,花銀子讓百姓多一個活計,百姓手中有了銀子,他們才能去買東西,商戶才會源源不斷的往江淮而來。”
容玉看著周崇“不知周大人覺得,本宮這想法如何?”
周崇默了一會兒,起身拱手行禮“殿下大義,下官定儘力而為。”
溫知渝站在容玉身邊“殿下自是相信周大人的,周大人,我們那邊有一句話,要想富先修路,您也不必擔心殿下彆有用心,總歸都是為了百姓不是?”
周崇是個聰明人,修路,的確可以造福百姓,但這樣大規模的修路,通常的目的,多有可能是運糧,運兵,而這些,隻為一樣服務。
戰爭。
“周大人,短暫時間之內,我們殿下和江淮還是會安分守己的,真的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江淮會更難過。”
“當今陛下做過的事,您怎麼知,下一任帝王不會做呢?”溫知渝走近周崇“周大人,公主殿下來江淮,帶給江淮的未必是壞人,也可能,是一線生機。”
當初宣武帝那樣輕易的將江淮給了容玉,溫知渝就曾提點過容玉,不論誰是最後的上位者,先帝的這一道旨意,都注定,他們容不下容玉的。
“周大人,去做吧,我說過,我母後欠下江淮百姓的債,我會還的。”容玉打斷了周崇的思緒。
周崇看著容玉,重重點頭“下官明白,不知殿下打算何時來府衙上任啊?”
“父皇隻是將江淮賜封於我,但江淮做主的還是周大人你,本宮沒有來這當官的愛好,周大人將這些事辦好之後,我自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容玉可從不打算在江淮管理這一處的州府,周崇做的還挺不錯,容玉來之前也查過這個周崇了,算是個相當乾淨的人了。
容玉坐在馬上,看著江淮府城這些時日終於熱鬨了些許,“這事倒也沒我想的那麼難啊。”
“剛開始的時候,減免了賦稅,百姓手中有了銀子,自然是忍不住買些家用的,但這些還不夠。”溫知渝搖頭“最多隻是一時之喜罷了。”
容玉拉著馬韁繩“我自是知道,這父母官,哪裡是那麼好當的。”
更何況,她要在一兩年之內讓整個江淮翻天覆地,談何容易。
“周崇那邊,當個父母官足以,但再往前走,他就能力不夠了,殿下,我們最好去拜訪一個人。”溫知渝遞過去一張紙。
“前任帝師?當初我父皇可都留不住,你確定,我們能請出山?”
“他自然不會出山,但他的弟子卻未必,畢竟讀書人讀書不都是為了建功立業,匡扶天下嗎?”溫知渝寫下幾個名字。
“威逼利誘,總有人心動的。”
“他們讀書人不是都不在乎這些嗎?”容玉對這威逼利誘的法子持懷疑態度。
溫知渝搖頭“殿下,若是功名利祿都無法打動,那隻能說明,他們想要的更多,去見一見吧,見了就知道了。”
第二天,江淮州府往各處都發了布告,招收工人,修江淮官道。
溫知渝在衙門附近的茶樓坐著,布告下麵逐漸聚集了不少百姓,招月看著溫知渝“姑娘,咱們來這看什麼?”
“等人。”
溫知渝喝了兩壺茶,才有人姍姍來遲。
“我該叫你空桑還是翠柳?”
“名字隻是一個代號而已,我們並不看重,姑娘隨意喊就好,我並不在意。”
“那就叫翠柳吧,空桑,是你在皇城司的名字吧?”
“是,在得到空桑這個名字之前,我隻有一個代號,從皇城司裡殺出來之後,我才成了空桑。”
“姑娘,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翠柳看著溫知渝,她是暗中一路跟著姑娘來的,指揮使說過,不能被溫姑娘發現。
“早先隻是覺得有人盯著我,也算是蕭霽給我的教訓吧,我現在對有人監視這件事比較敏感,公主讓藍影跟著我,所以不會是公主,大概率是蕭霽的人了。”
翠柳單膝跪下“既被姑娘發現,卑職可否跟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