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也就是季滄海回來的倒數第二天。
韓梟愛洗手卻手指脫臼,洗一次疼一次。
他把這個難受歸咎到季清歡身上,因為是季清歡把他手指掰脫臼了。
醫師說,這往後很容易變成慣性傷。
稍微不注意韓梟的小拇指就得脫臼。
他倆臥房是挨著的,隻有一牆之隔。
整個白天,季清歡沒被韓梟像前兩天一樣喊過去折磨。
驚奇的在房間裡補了一天覺。
直到晚上。
阿忠阿誠跪在門口,嚇得發抖“世子,季少主已經睡下了”
“滾開,”韓梟披著狐毛大氅闖進偏房。
季清歡正坐在燈燭下翻看雜書,指尖被木刺紮出的小洞還隱隱作痛。
他聽見動靜抬頭看,臉上沒什麼表情。
“該死的賤狗,”衝進來的人倒是氣勢洶洶,韓梟滿臉煩躁。
他把黑鐵匕首丟到季清歡麵前的書桌上。
“你自己剁一截小拇指賠給我,彆讓我喊侍衛押你。”
剁手指?
做夢。
季清歡坐在椅子裡沒動,昏黃燈燭把他清冽臉龐映的更涼薄,冷眼看韓梟。
“你試試,我大不了跟你同歸於儘!”
“好硬氣的話,”韓梟嗤笑一聲。
把左手從大氅底下抽出來舉高。
剛才洗手他把紗布和夾板都卸了,導致這會兒疼的更厲害,骨關節都隱約紅腫。
也是疼的煩躁,他才跑過來找季清歡出氣。
原本白天就想來。
但他父王昨夜走的時候嚴詞警告,說季滄海馬上就回來了,不許他再給季清歡添傷。
還說幾天不見,季家兒子從頭到腳竟沒一處好地方。
本來就不胖的臉龐也消瘦一圈兒。
‘季滄海那個莽撞武夫最疼他兒子,要因為你耍小孩脾氣影響本王的大事,我就將陳氏的東西全砸了,一個花瓶都不給你留。’
陳氏的東西,韓梟母妃的遺物。
這番話算是拿捏住韓梟命脈了。
他不敢真廢了季清歡的手,這會兒就是心裡憋悶過來找晦氣,嚇唬嚇唬。
韓梟語氣囂張——
“你以為我還要跟你打?隨便喊百八十個侍衛過來強按著你剁手,你能怎麼跟我同歸於儘?”
癡人說夢。
這回看季清歡還不求饒!
屋裡光線昏暗。
韓梟披頭散發穿著白衣裳站在書桌前,狀態又瘋癲,雌雄莫辨看著跟怨鬼似的。
季清歡坐在書桌後麵沒動,嗓音冷靜。
“小打小鬨我可以陪你玩兒,進王宮那天我就告誡自己一定要忍,可你要想讓我變成殘廢”
“我今夜死在這兒也得是個全屍。”
他放下書冊,開始綁緊袖口為動手做準備。
“不過你要想好後果,我要是死了,你猜我們家的人會做出什麼事來。”
他老爹又不是吃素的!
若非顧念著百姓要從長計議,早就夜襲王宮救他和太子離開了。
沒被逼到絕路,季滄海打打匈奴也無妨,給死去的季家軍們報仇先殺一波,解解恨。
但隻要兒子死了就是絕路。
他老爹勢必弄死韓王父子倆,給他報仇。
最簡單的就是把匈奴放進南部!
季清歡了解季滄海,也了解季家軍裡沒一個怕死的。
有句話叫——
怕死誰跟著季將軍啊。
“不過是咱們兩家魚死網破罷了,世子殿下。”
他綁好袖口站起身,迎著韓梟陰鷙的目光豎起手掌,晃了晃。
“手在這兒,要剁你就叫人吧。”
不剁他就睡了,後天去宮門口接老爹。
他賭韓梟不敢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