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中睡著,木子雲再次進入了"夢境",像是探究著自己心境中最神秘的地方,剝開了一層後,他走進了更深的一層。
“誰人在追我?”木子雲進入更深一層的夢境後,幾乎沒有了軀體的概念,他時而化成了禾木草,時而做成了個飄忽著的人。他看到了自己,約莫是五歲年紀的自己,正在幾個禾木草堆間逃來逃去。
恍惚間,木子雲忽然變成了那個逃跑著的“自己”,他根本沒有什麼前後觀念,或是異樣的感覺,當他變成那個角色時,就真的以為自己是那個角色,這就是夢境最大的魅力,讓人深陷其中。
“是誰?我後麵是誰!”木子雲邊跑邊回頭,身邊的禾木草垛沒變過樣子,他從來沒見過追他的家夥是什麼樣子,自己估摸著,那應該是個恐怖的物什,跑著跑著,他腦海裡蹦出來個念頭來,誒?我不跑不行嗎?我也不弱啊!他停下了身子,雖然動起了胳膊,但似乎放在嘴前的雙手離著自己有相當遠的距離。原來,他已經離開了那個被追趕的角色,成為了一個漂浮著的魂體。
他看見那個小木子雲噴出了鮮紅的火焰,周圍的禾木草垛遇火就著,燒的轟轟烈烈。木子雲的魂體越升越高,他的眼睛被雲給擋住,那雲本是稀薄的白色,越往後就越發的烏黑,當雨水拍打下來時,木子雲從魂體的狀態變成了實體,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背部被雨水澆濕的感覺。
背對著雨雲,他的屁股最先穿過了雲層,雨雲上麵是厚厚的棉花式雲彩,木子雲向後彎起身子,踩在"棉花上",慢慢將自己擺正。他看到了太陽,奇怪的是,這個太陽打得有點離譜,但光芒卻很不耀眼,甚至顯得有些焦黃。木子雲踩著棉花雲往太陽的方向奔跑,那太陽竟然觸手可及,木子雲很快到了太陽的旁邊,他雙手扒住了太陽的邊緣,“咦?似乎能爬上去”
木子雲墊了墊腳,一蹬腿跳了上去,雙臂撐著自己的身體,這個偌大的太陽圓盤飄出了黃煙,木子雲身子向裡麵一倒,一下子摔了進去,撲通砸到了地上。
他身邊全是火焰,但這火焰卻是靜止的,摸上去的時候還會有溫熱的感覺,火焰被碰到後,開始移動,並不是在燒灼著東西,而是在倒退,仿佛將時間轉輪撥回,讓一切故事倒流,那些火焰逐漸退回他們最初的地方。所以,火焰遮擋住的地方漸漸的顯露了出來,這是一條街道,木子雲正踩在一塊凸起的石塊上,這石塊應該是被火焰從地麵推出來的,現在正在和大量的碎石一起恢複原樣。
木子雲回頭一看,剛剛爬出來的地方,是一個白色的玉盆,這玉盆放在張小木凳旁邊,而木凳旁邊是許多肉屑和碎片,一個被炸粉碎的人正在因為時間倒流而恢複身體。
木子雲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他跟著倒退的火焰,盲目的走著。落在地上的房梁重新飄回了遠處,碎裂的瓦片重新黏合排布成原來的模樣,炸到天空的孩童落回了地麵,並倒走著步伐,臉上由驚恐漸漸變成輕鬆。木子雲跟著火焰走進了個洞口,這洞口其實是從一扇木門上掏出來的,走進去候,是另一副天地。
這是一棵古樹,在混沌的世界中唯一存在的一顆樹,沒有葉子,卻有無數的樹枝。這像是一望無際的沙漠,腳下的黏土與正常的泥土有很大的不同,木子雲回過頭,發現古樹的樹乾上開了一個洞口,他就是從那洞口走出來的。
“遠兮疇悵”他聽到了一陣清脆的鈴聲,看見遠方出現一個小小的牧羊人,帶著黑色的厚氈帽,穿著青布衣裳,纖秀的胳膊在寬肥的衣袖裡遊來遊去,那是個姑娘,她的手指持住根鞭子,麵前走著一隻羊,那羊兒低著頭嘴往哪裡低,哪裡就會出現兩三根草。
牧羊人與羊背對著木子雲,越走越遠。木子雲跑起來了,越跑越快,追尋著牧羊人的步伐,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身邊已經換了模樣,他踩到了片平靜的湖麵,牧羊人消失不見,他低下頭來,發現湖底豎放著一口大鐘。噗通,他鑽進了水,遊到了鐘旁,奮力的將鐘抬起,鑽了進去,進去後,發現頭頂是一個木質的蓋子,他將蓋子頂起,發現自己坐在個木桶裡,這是一間教室,排放著許多長桌子,每個長桌子上放著一個火盆。
木子雲從火盆中爬出來,在桌子中間的道路上走了十多步,推開了教室的大門,走出去時,站到了一條長河邊,回頭一看,他是從一片草叢中走出來的。他沿著河邊走了好久,都沒有覺察到那奔騰的河水是血紅色的,還漂浮著許多屍骸。許久後,他看到河水中央插著一朵白蓮,他走上了水麵,來到了白蓮旁邊,好奇的伸出了手,抓住了白蓮的根莖,視線有了一息的模糊,等他再看清時,他手上沒有了白蓮,卻按在了一張貼在牆壁上的火符上。
這是一條通道,通往地獄的通道,木子雲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