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汙濁的風沉澱下碎石和泥土,當鬱碩的大地被磨平了棱角與窪池,這世間似乎被宣告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儘管這過程早早就的開始了,儘管罪惡與救贖的戰鬥在十八年前的那場黑夜中已然開幕。
——某“仙人
風箏帶著杜小月與黎生正緩緩從天空落下,方才那推平山峰的氣浪將他們推到了數百丈的高空,得虧黎生離得木子雲遠了,恢複了些火能,才可以保證他們不會立即墜落。
黎生也被底下的場麵震撼到了,他低聲自語道:“這是同歸於儘的戰鬥,兩人的結局本該是一樣的,但看來,哼,那個豎子的頭更硬。”
“他沒死。”風箏也感知到了木子雲的氣息,心裡的石頭好歹落了地,不過木子雲此刻的氣息忽高忽低,顯得撲朔迷離,不知道他究竟是否是極度虛弱,還是使出了手段,保全了自己。
“快看那!”杜小月指著灰霾中的某個方向,他們放眼出去,一點微弱的幽藍火星隱隱約約的燃燒起來,火氣剝開那包裹著它的塵土,它燃燒著自己能觸碰到的一切,來幫助自己恢複軀體。
“這怎麼可能”黎生不解道:“我明明感覺到他死了,難道此人也是掛檀族人?”
風箏回道:“這是鸞鳳之火,世間九火中排名第四的不死之火,隻要死亡就會重生,拓跋皇果然從一開始就要用以命換命的法子嗎?”
“第第四火。”黎生的心情難以言表,他原以為以自己對火術的造詣,完全能夠跨過火焰階級之間的鴻溝,卻沒想到,他在木子雲的火焰麵前是那般蒼弱無力,第四火鸞鳳,一定也能夠像木子雲一樣,輕易地就擊敗他吧。他這才回想起當年那些來“祝融之子”挑戰的火術強者,是如何容易的就被族人擊敗,那時候,那些人的不甘心,終於被自己體會到了。
呲呲呲瀝瀝
“這感覺是”風箏嘴唇微張,抿了抿後,疑道:“好像是雷電的肅殺之意,但是木頭的雷能,不是已經”
拓跋皇在那愈漸炙熱的鸞鳳之火中完成了重生,他感知到木子雲仍然活著,但他的火氣已經蕩然無存,這說明,他用搏命的方式創造出來的殺招成功了,暴猿在與鸞鳳的第一次交鋒中,就徹底落敗了。
“嗯?”拓跋皇手臂上的羽毛以火花的形式褪去,他輕揉著自己的手腕,眉頭輕皺,看著眼前的灰霾後漸漸顯露出來的景色。
那是木子雲,此刻的他渾身已經不帶一縷火焰,恢複了原先的身體狀態,但頭破血流,鼻子、眼睛、嘴巴甚至耳朵,都浸濕在血液之中,在那生死的瞬間,他拚命地喚醒了心臟中的雷魂,即使他們都已經乾枯了雷能,卻不得不為了活下去而再次拚上一切,“雷”,雷元素與雷魂,進化了。
木子雲的周身環繞著許多大小不一的白色光球,最小的隻有指頭大小,最大的也不過碗口,它們排列的沒有任何規律,雷魂的兩隻小爪子各自握著一個小黑色的小圓球,與它那圓潤鼓鼓的小腦殼湊到一起,煞是可愛。
木子雲起身之時腿腳仍然不穩,晃動著身軀,待他立起之時,披散著的頭發,忽的在一陣沉悶的嗡動聲中浮起,劈開了許多分叉,那頭發再沒有落下,像浸在海水中一般,浮動著、遊動著。
他的眼睛甚是好看,早先活化雷體之時,眼珠隻是由黑色變成了藍紫色,如今,他那藍紫色的眼珠子裡,多了許多“星芒”和“星線”,仿佛他眼中刻畫著星辰大海。
雷魂、火珠亦或者邪風,它們雖然來曆相同,存在的形式也相似,但各自的資質和變化趨勢全然不同,雷魂擁有最高的資質和天賦,平日裡是木子雲的進步帶動了火珠的進化,或者二者是相輔相成的,但雷魂不同,在剛剛墜落途中,木子雲雖已儘了全力,但仍然凝聚不出一絲雷電來保護身體,關鍵時刻,是雷魂破繭化蝶,自我完成了一次絕境意義上的大進化,這個一次性的進化,竟然完全不弱於火珠多次進化到如今的地步,甚至還要強。
不過木子雲與雷魂的附屬關係因此有所改變,對火珠而言,它是根據木子雲的想法來形成自己的術(除了與邪風決戰時),雷魂雖然一直有自己的想法和動作,但關鍵時刻,還是要聽從木子雲的意識而變換進攻形式,如今卻顛倒了,木子雲現在所處的狀態,並不是依靠自己形成的,而是從雷魂反饋到他身上的能量奧義中參悟形成的結果。
木子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正緩緩的擠出一個核桃大小的白色光球,不僅如此,他全身的許多部位,都在先後進行著同樣的事情,這些小光球光芒並不耀眼,看久了,眼睛才能感覺得到疲憊,不過他能夠感受得到,自己體表的能量在趨於一個飽和的狀態,而且馬上就要達到,果然再有四五個小光球出現後,他體表的能量就不在變化了,光球也不再出現。
木子雲的神情頗有些超凡脫俗的味道,用仙風道骨來形容也不為過,他半耷拉的眼皮並沒有萎靡的意蘊,反而更讓人覺得此刻的他,正用那雙涵括星辰的紫藍眼睛凝視著世間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