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秋子與方天慕麵對麵坐在席上,方天慕眉頭一皺,冷道:“在這裡?”雖說裂縫可惜開到最小,但隻要開了,會跑出什麼麻煩都不得知,越空曠的地方才越適合。
翟秋子淡淡一笑,抬起左手變出了一炷香,接著輕輕一搖,香頭便被點燃,煙氣緩緩升騰彌漫,七八息時間之後,環繞在兩人身邊的煙整齊地向右推移,而四周的場景也從左邊開始變化,又七八息時間之後,二人來到了一處特殊的空間內,此地像一個方形盒子,長寬均約五裡,高約兩百丈,底部是普通的土壤,但沒有水分,寸草不生,頂部似天卻不是天,有陽光也有白雲,可若去觸碰,卻無法逾越。
方天慕不淡定道:“這是空間之術,你的能力?”
翟秋子嗬笑三聲,回他道:“這可不是我的本事,任何領域都有它的局限性,我們修行之人無論有過多少曆練,都很難觸碰到的一些特殊的東西,就比如時間、空間、生死、自然、病理等等,真要講究的話,說上三個時辰也完全足夠,咱們說是在修行,也不過是在固定好的規則下玩鬨罷了...”
“那你這...”
翟秋子點頭說道:“很難不代表沒有可能,那些能力超脫了規則,那想要得到它們,就勢必要接觸那些同樣超脫規則之外的東西,妖啊、魔啊甚至神呐,幸運的話,就能得到了一些妙物了,我那柱香,就是從一頭妖牛的犄角上刮下來的料,妖之類的東西,修行一生也極難一見,我年近古稀,卻也未曾見過,那犄角還是從方大哥手裡接過來的,那妖牛擁有空間之術,所以用它犄角製成之物,也具備了此能力,彆看這裡不大,存亡之時能夠保命,外麵反了天,也不會壓到這裡,當然了,這裡的東西不出意外,也逃不到外麵。”
方天慕心下一沉,接著抽出黑刀“大滅”,橫著在身側一劃,一道黝黑色的陰間裂縫便打開了,其內的寒氣和怨氣迅速滲出,翟秋子都不得不用特殊的氣流護住自己的心神,可方天慕卻任憑身體被氣體吞噬,那些沉澱了無儘死魂惡念的怨氣和寒氣,不斷被吸收進他身體內的陰陽丸,裂縫張大到九尺高度,片刻之後,從中緩緩走出了一鬼影。
果然又是班四郎,咦?竟然不是,是扛著木刀的王陽克,方天慕一愣,他呼喚的明明是班四郎,王陽克平靜地對方天慕說道:“何事。”
總歸是來了個家夥,方天慕道明了情況,王陽克平平淡淡地接過石笛,接著便回到了裂縫之中,陰間裂縫並沒有關閉,但方天慕利用能量平衡奧義在裂縫前造出了一片防護罩,免得有厲鬼跑出來。不一會兒,王陽克就回來了,他還並沒有吹石笛,麵對方天慕說道:“得找一個護著我,那裡任何的騷動,都會引起大亂。”
“我可以進去嗎?”翟秋子微笑道。
王陽克和方天慕都
愣住了,翟秋子繼續微笑道:“彆介意,隻是問有沒有這可能,我還是有點自保手段的,而且這個口子這麼小,我實在看不清啊。”邊說著,翟秋子邊將一隻手抬起。
隻見那陰間裂縫突然漲開,方天慕大吃一驚,這完全不是他自己的操控,莫非這翟秋子一直在偽裝自己的邪心,他想要放出什麼惡鬼出來?方天慕自己開的裂縫,自己卻一時間控製不了了,他無法停住裂縫的擴張,而漸漸地,他也能看到陰間裡的模樣了,那像是醉生夢死一般的黃昏,無底無邊,且時昏時黑,無數黑影在其中竄動,但肉眼隻能看清三十丈範圍內的景物,超過了這個距離,畫麵就全部都是模糊的了,像是有些似雲非雲的東西,模糊了他的視線。
“你也能開啟裂縫,那為何找我。”方天慕冷厲之聲裡,蘊含著殺氣,已經做好了必殺一擊的準備。而阻止他的竟是王陽克,他並不礙於翟秋子在身前,直接對方天慕說道:“那不是開啟裂縫的能力,而是古技——摩挲手,可霸道更改眼見之物的形態,小到山川地形,大到奇幻之術,具有難以逆反的強製力,本是魔獸的本事,但被人偷學了去。”
接著王陽克壓低了些聲音,對方天慕說道:“能使出這本事的人,你不會是他的對手..”但頓了一下,看著翟秋子冷道:“彆關閉裂縫,必要之時,我可以帶著他進入陰間。”
這**裸的威脅並沒有令翟秋子動容,反而令其麵上一樂,翟秋子說道:“求之不得,我想了想,還是得親自見一眼那位故人才行。”又對方天慕說道:“天慕啊,我沒有惡意,你無須緊張。”
王陽克說道:“進入了陰間,你就沒有回來的可能了。”
翟秋子一陣沉默,王陽克抬手舉起了石笛,說道:“我進去,你看著。”說罷便轉身走向裂縫,但四五步之後,回頭說道:“彆耍詐,就算我進去了,也有辦法對付你。”
二人一起看著王陽克飄入了陰間之中,而他的身形也化成了黑影,接著笛聲傳出,但聲音十分怪異,像是一頭受傷的雄獅發出的陣陣呼鳴,如王陽克所言,小小的異動,就造成了大亂,頃刻間,隻見上千道扭曲的鬼影穿刺到了王陽克身前,同時,巨大的壓抑感從裂縫中推出,方天慕之前感受到的都是陰間的皮毛,像這種身臨其境的絕望感,一旦上身就直接崩潰了,他雙膝很快下彎,即便跪趴著還是陣陣發抖,腦海裡出現了鬼哭狼嚎之聲,且如同靜謐深夜裡的一聲鑼響,僅是那聲音的亮度就能將他真暈了,更何況那無數聲音都在傾訴著怨鬼們的痛苦和憤怒,這不是壓力,而是要讓他直接變成瘋子,變成厲鬼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