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小霸王醉入銷金帳
魯智深大鬨桃花村16
太公見天色看看黑了,(施公疏漏之處也。開篇天色已晚,吃飽了,喝足了,現今剛黑。晚上何其長耶!)叫莊客前後點起燈濁熒煌,就打麥場上放下一條桌子,上麵擺著香花燈濁。一麵叫莊客大盤盛著肉,大壺溫著酒。
約莫初更時分,隻聽得山邊鳴鑼鼓響。這劉太公懷著鬼胎,莊家們都捏著兩把汗,(太公與莊客不信姻緣乎?)儘出莊們外看時,隻見遠遠地四五十火把,照耀如同白日,一簇人馬奔莊上來。但見:
霧鎖青山影裡,滾出一夥沒頭神;煙迷綠樹林邊,擺著幾行爭食鬼。人人凶惡,個個猙獰。頭巾都帶茜根紅,衲襖儘披楓葉赤。纓槍對對,圍遮定吃人心肝的小魔王;梢棒雙雙,簇捧著不養爹娘的真太歲。高聲齊道賀新郎,山上大蟲來下馬。(施公詩詞歌賦,強於學生羅貫中,成就了名著水滸傳。)
劉太公看見,便叫莊客大開莊門,前來迎接。隻見前遮後擁,明晃晃的都是器械,旗槍儘把紅綠絹帛縛著,小嘍囉頭巾邊亂插著野花。前麵擺著四五對紅紗燈籠,照著馬上那個大王。怎生打扮?但見:
頭戴撮尖乾紅凹麵中,鬢旁邊插一枝羅帛象生花。上穿一領圍虎體挽絨金繡綠羅袍,腰係一條稱狼身銷金包肚紅搭膊。著一雙對掩雲跟牛皮靴,騎一匹高頭卷毛大白馬。(施公詩詞歌賦強於學生羅貫中,成就了名著水滸傳。金聖歎評水滸傳,人各有其性格。不虛此傳也。鮑氏不認可,認為有吹牛之嫌。誤人誤己也。小霸王周通,小人物也。繪聲繪色,也打臉乎?)
那大王來到莊前下了馬,隻見眾小嘍囉齊聲賀道:“帽兒光光,今夜做個新郎。衣衫窄窄,今夜做個嬌客。”(俗語也。)
劉太公慌忙親奉台盞,斟下一杯好酒,跪在地下。眾莊客都跪著。
劉太公把了下馬杯。來到打麥場上,見了香花燈濁,便道:“泰山何須如此迎接?”
來到廳上,喚小嘍囉教把馬去係在綠楊樹上。(為後文伏筆。)
小嘍囉把鼓樂就廳前擂將起來,大王上廳坐下,叫道:“丈人,我的夫人在哪裡?”
太公道:“便是怕羞,不敢出來。”
大王便道:“我且和夫人廝見了,卻來吃酒未遲。”
那劉太公一心隻要那和尚勸他,(心有幻想也。)便道:“老漢自引大王去。”
拿了燭台,引著大王,轉入屏風背後,直到新人房前。
太公指與道:“此間便是,請大王自入去。”
太公拿了燭台,一直去了,未知凶吉如何,先辦一條走路。(心內如打水,七上八下也。)
那大王推開房門,見裡麵黑洞洞地。大王叫道:“你看我那丈人是個做家的人,房裡也不點碗燈,由我那夫人黑地裡坐地。明日叫小嘍囉山寨裡扛一桶好油來與他點。”
魯智深坐在帳子裡都聽得,忍住笑不做一聲。(讀者看官也笑也。)
那大王摸進房中,叫道:“娘子,你如何不出來接我?你休要怕羞,我明日要你做押寨夫人。”
一頭叫娘子,一麵摸來摸去。一摸摸著銷金帳子,便揭起來,探一隻手入去摸時,摸著魯智深的肚皮,被魯智深就勢劈頭巾帶角兒揪住,一按按將下床來。
那大王卻待掙紮,魯智深把右手捏起拳頭,罵一聲:“直娘賊!”連耳根帶脖子隻一拳。
那大王叫一聲:“做甚麼便打老公?”(醉夢中也。幸沒有打得好也。)
魯智深喝道:“教你認的老婆!”
托倒在床邊,拳頭腳尖一齊上,打得大王叫救人。
劉太公驚得呆了:隻道這早晚正說姻緣勸那大王,卻聽的裡麵叫救人。(活佛去處和尚,說姻緣與眾不同也。)
太公慌忙把著燈燭,引了小嘍囉,一齊搶將入來。眾人燈下打一看時,隻見一個胖大和尚,赤條條不著一絲,騎翻大王在床麵前打。
為頭的小嘍囉叫道:“你眾人都來救大王。”
眾小嘍囉一齊托槍拽棒,打將入來救時,魯智深撇下大王,床邊綽了禪杖,著地打將出來。小嘍囉見來得凶猛,發聲喊,都走了。劉太公隻管叫苦。(光嘟嘟一個胖和尚,不打殺,也羞殺人。)
打鬨裡,那大王扒出房門,奔到門前,摸著空馬,樹上折枝柳條,托地跳在馬背上,把柳條便打那馬,卻跑不去。
大王道:“苦也!畜牲也來欺負我。”
再看時,原來心慌不曾解得韁繩,連忙扯斷了,騎著劣馬飛走。(施公幽默詼諧也。閒筆寫出大王心慌意亂也。)
出得莊門,大罵劉太公:“老驢休慌!不怕你飛了。”
把馬打上兩柳條,不喇喇地馱了大王上山去了。
書評:此一段,小霸王醉入銷金帳。施公詩詞歌賦強於學生羅貫中,寫出了小嘍囉及大王的形象。成就了名著水滸傳。魯智深借用說姻緣,劉太公及眾莊客,似信而非,如無可奈何也。真花和尚也。要想擒虎豹,須有窩弓手。魯智深胸中有數,才演繹了花和尚大鬨桃花村。施公前文寫出把馬拴在柳樹上,為後文大王慌急走路。苦也!畜牲也來欺負我。詼諧筆法,做了鋪墊,世之大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