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公子是走了嗎?”顧青又聽到陸長卿的聲音。
顧青於是拉著徐慢慢縱身一躍,起起落落數次,跨了不知多少個屋頂,他人在半空,猶自從容吐氣開聲道:“鐘長老,我在這裡。”
兩人穩穩落在地麵上,腳步聲極淺。
郎朗明月裹著清輝,將一對俊男靚女的麵頰五官照著,天絕觀眾道士都不是尋常人,自是瞧得分明。
有些墨水的心裡冒出一個詞“珠聯璧合”。
肚子裡沒墨水的,暗道:“這兩人倒是相配。”
鐘無道目光隻在顧青身上,神色欣然道:“顧公子,你可是讓我一通好找,剛才去了哪裡。”
顧青心知鐘無道還是略有存疑,怕他剛才搞了事,他微笑道:“見得月色正好,便和郡主到處走了走,鐘長老可彆懷疑我們做賊去了。”
鐘無道見得顧青神情坦蕩,而且身邊又是南王府的小郡主,料來走水的事跟兩人無關。畢竟觀裡也沒丟什麼東西。
他今夜沒捉到賊人,心裡頗是有些空蕩,覺得非要試了顧青劍法,方能心念舒展開。
他笑道:“我瞧你身法,天絕觀裡的東西,非得是我師兄那混元童子功你才瞧得上眼,隻是你怕是也不願意練這門要戒女色的功夫。”
鐘無道又看了徐慢慢一眼,他是劍術精絕的道士,山野之人,心中上下尊卑的概念可不那麼明了,如果待會顧青能勝過他,他怕是會覺得公主顧青都娶得,何況郡主。
顧青聽了鐘無道的話,心裡一笑,他還真練了混元童子功。
適才鐘無道的木劍顧青未丟,他挽了個劍花,緩聲道:“咱們還是趕緊比試,鐘長老也好早點休息。”
鐘無道哈哈一笑道:“顧公子痛快。”
他亦是握著木劍,挺劍緩緩一刺,這一下雖緩,卻劍氣凝聚,又不露鋒芒。顧青瞧得精妙,不禁暗讚。
顧青亦是挺劍迎過去。
兩劍碰撞,鐘無道咦了一聲,因為他這一劍觸及顧青的劍身,隻覺得空空蕩蕩,但自身劍氣急速泄出。
鐘無道反應極快,立即收劍,謹守門戶。
他刹那間便已經明白,顧青的劍上附著有氣流,作為引導,泄掉了他的劍氣。顧青亦不著急,緩緩刺出一劍。
他這一劍的手法跟鐘無道適才一劍有五六分相似。
不過顧青的劍身上呼嘯聲大作,劍氣沒有內斂鋒芒,有微微顫顫的劍氣吐露,鐘無道見得顧青劍勢雖緩,實則籠罩四野,他若是避退,就得給顧青劍勢層層疊疊地籠住,屆時就成了籠中鳥,再難伸展。
於是兩把木劍相觸,鐘無道的劍氣和顧青的劍氣碰撞,空氣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同時鐘無道暗感手臂酸麻,隻覺顧青這一劍暗藏降龍伏虎之力,頗有些跟師兄枯眉過招的感覺。
他再不敢跟顧青硬碰硬,而是尋隙出劍,他身手之高,著實令人驚歎,李驚飛相比鐘無道,仍是差了一大截。
不一會滿院子都是森森劍氣,眾道士是一退再退。
那地麵都是縱橫交錯的劍痕,院子裡的樹葉嘩啦啦地掉落。
兩人鬥到興起,同時上了屋頂,月光下隻是兩團影子,乍分乍合。鐘無道越鬥越是驚駭,他一開始還有所保留,到後麵已然將平生劍法精妙都施展出來。
可是顧青從始至終都如一口深潭,波瀾不起,甚至隱然間能料敵機先,把握他的劍勢,因此鐘無道始終沒有窺視到顧青劍術真正精妙之處。
顧青越鬥越是怡然自得,李驚飛的劍術是鐘無道所傳,而且上次月圓顧青也見過鐘無道的劍法,因此他跟鐘無道鬥,頗是遊刃有餘。而且相鬥越久,顧青收獲越多,無爭心法亦自發流轉,汲取鐘無道劍勢中的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