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的模樣實在是駭人,文盈睫羽因他而顫抖,即將觸碰到碎裂茶盞的手也跟著停在了半空。
他是在問,她是如何得知的嗎?
文盈覺得,如今是個提起文翹的好時機。
“是夫人身邊的文翹,奴婢同她一起長大,她先聽說了這個消息,這才來給我通風報信。”
“我是問你,誰教你這麼說的。”
陸從袛扣住她的肩頭,拉扯著她站起身來。
文盈一時間有些怔愣住,不懂大公子究竟想問什麼,猶豫一瞬才道:“奴婢知道此事後,先回稟的杜媽媽,杜媽媽叫奴婢來同您再說一遍。”
她彼時已經站起身來,但卻因為更加瞧清了大公子的麵容,叫她平白無故沒了什麼底氣。
她喉嚨咽了咽,便聽得公子道:“我娘的事,你知道多少?”
“先夫人在世時,奴婢還未曾出生。”
陸從袛眼底的冷厲慢慢散去,似是終於回來了些理智,慢慢鬆開了她:“我知道了,你先退下罷。”
文盈直到出了門的時候,都有些雲裡霧裡。
大公子應該是發火了的,但是這火卻好似在對著他自己發。
她站在門口,墨一都有些摸不清情況,想要開口問問她,卻猶豫一番,似是找不準該用什麼樣的語氣開口。
文盈未曾察覺,隻是慢慢挪動著步子往回走,待進了屋子時,心裡想的還是這件事。
阿佩還守著爐火轉悠,見她進來,又坐著半晌沒動,便也放下手中的活來到她身邊:“可是夫人說什麼叫你為難的話了?”
文盈下意識搖搖頭,想了想,到底還是沒將大公子的事告訴她,隻是說起了文翹的事來。
阿佩聽罷後,仔仔細細又端看她一遍,似是終於明白了她的堅持般。
“原來你是真的要出府的。”
“這哪裡還有假,我不喜歡騙人的。”
文盈低垂下頭來,看著麵前的杯盞有些出神。
也不知自己出神多久,阿佩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你若是想出府,文翹的事若是能成,也對你有幫助,但若是成不了,也可有旁的法子提前準備著。”
文盈有些懵,但阿佩的神色實在是認真,叫她下意識便想相信。
隻聽得她認真道:“你若是出府,繼續頂著陸家的名頭來做奴婢,日後你的日子不好過,都是一個府裡的人,沾親帶故的,到時候都知道你是大公子院裡出去的人,以為是你失了寵,更會踩你,但你若是脫了奴籍,這便不同了。”
這些文盈早便考量過了,隻是脫奴籍哪裡有那麼簡單?大公子放不放她是一回是,到時候如何去脫籍又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