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宗製藩……”
這個國策聽起來似乎不錯,但前提是掌權者的政治水平和手段絕對要足夠高,才能玩得轉。
朱由校對自己倒是有自信,而且他對自己弟弟也有自信。
他眼下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家這個弟弟會不會也想著遷移海外就藩。
“弟弟有想過自己的藩地嗎?”
朱由校一開口,朱由檢便下意識搖了搖頭:
“沒怎麼想過,如果真的要去,恐怕也是去利未亞(非洲)和北亞墨利加(北美)吧。”
“這兩地地方土人數量足夠多,足夠建立起齊國。”
朱由檢雖然沒有仔細想過自己就藩的問題,但他也研究過幾大洲的人口和資源問題。
就眼下這個時代的科技力量來說,如果沒有蒸汽機輪船,去美洲是可以,但隻是一代人是無法在美洲建立一個大國的。
因為就洋流來說、從大明前往美洲最少要一年的時間,而且還是從南太平洋走,幾千公裡海域沒有補給點。
或者用搖櫓劃槳的方式,延邊走到北美,但這時間和經濟耗費更多,並且同樣沒有補給點。
非洲與美洲,二者相比反而倒是非洲更適合這個時代科技的移民。
首先是可以在天竺建立補給點,在中亞購買補給。
其次,這塊大陸上生存的數千萬人力隻要開發起來,雨水充沛的中部地區會成為一個大糧倉,可開發耕地麵積足足有上百億畝。
扣除必須的林地、棲息地,也最少有四十億畝麵積足夠開發成為耕地,養活十幾億人。
後世的非洲給人留下蠻荒貧瘠的印象,是因為被歐洲侵略者占領破壞入侵導致的。
當然、當地的資源豐富也讓他們產生了惰性,幾千年的時間裡,亞洲和歐洲建立各種水利工程,而它們則是隻知道追逐狩獵。
就好像南洋一樣,在大明沒有教導他們先進耕地技術的時候,整個南洋的耕地麵積都沒有兩百萬畝。
而在大明教導之後不過二百年不到的時間,這個耕地數量翻了整整四五倍。
非洲中部的廣袤疆土如果能夠控製,向北和向南就十分輕鬆了。
隻需要先控製沿海再控製內陸,然而打通地中海和紅海,朱由檢就可以坐在歐洲諸國家門口收稅了。
幾千萬可以隨便用的人力,不管是開墾耕地,還是修建運河,道路。
龐大的人口紅利都將讓一個王朝迅速的崛起,而大明百姓根本不用做什麼,因為當他們在漫長的海疆進行遷移時,已經有人幫他們開墾出耕地了。
“給他們一口飽飯吃,也算是我的一筆功德。”
朱由檢在內心吧唧了一下嘴,毫不在意,至於營造工程會死的人?
生產力畢竟低下、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比起漂洋過海去美洲采棉花,在齊國為齊國的強盛添磚加瓦,這是他們的榮幸才是。
這麼想著、朱由檢也準備說說下西洋的事情了。
“哥哥、這下西洋的事情,我準備按照當年三寶太監的航道,在帶著諸王使臣停留觀摩天竺的時候,分派一支艦隊前往利未亞。”
“利未亞雖然蠻荒,但有著大量土人願意為我大明效力,隻需要派出一千戶的兵馬建立據點,施以王化,以德服人,他們自然會響應我大明的召集。”
朱由檢說的話很隱晦,不過在殿內的畢竟大部分都是武將,大家也都聽得懂。
隻有朱由校聽到朱由檢要前往這麼遠的地方建立藩國,當即說道:
“藩國之事由弟弟做主,不過弟弟畢竟是朝廷的五軍大都督,不可輕易離開大明……”
朱由校舍不得讓朱由檢離開自己,而朱由檢也隻當對方是暫時的不舍,因此還輕鬆笑出來道:
“自然、要先處理了大明的事情,臣弟才會離開前往海外藩國。”
朱由檢笑著說這句話,而滿桂、孫應元等人也陪著笑。
不過這笑容中,多少帶著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隻是朱由檢並沒有注意到,而是轉身繼續指著錫蘭島說道:
“錫蘭之地,眼下北方和西方被弗朗機人占據。”
“不過、隻要我大明軍隊抵達,完全可以用一些銀子命令他們交出占領的地方,隨後拿下錫蘭國最後一個土邦小國。”
“拿下錫蘭島,便可以籌備建立小西洋監察使司,而島上數十萬錫蘭人便會成為大明的百姓,島上數百萬畝耕地也會變成大明的耕地。”
“有了此地、之後再出兵北上,擊敗南天竺沿海土邦就簡單許多了。”
“隻要南天竺土邦被擊垮,諸藩也可以順利就藩,隨後臣弟也可以隨著小西洋監察使司,以及諸藩的實力變強,開始籌劃利未亞藩國的事情了。”
朱由檢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拿下錫蘭,然後配合諸藩拿下天竺南部沿海後,利用這些已經可以直接遷移百姓的耕地出產,支持一千兵馬前往利未亞。
隻要軍隊抵達利未亞,並且天竺諸藩和錫蘭能為他們供血,那麼隻需要一年的時間,就足夠保障後勤,讓他們在利未亞中部沿海建立齊國的第一個據點。
至於為什麼說一年就能保障他們的後勤?
朱由檢就不信,數以萬計的土人,還不能在一年內精耕出幾千畝耕地。
如果一萬人不行,那就用十萬人,十萬人不行就一百萬!
總之齊國必須在三年內屹立在利未亞中部。
想到這裡,朱由檢眯了眯眼,而朱由校則是對這些不感興趣,而是對朱由檢說道:
“明日的宗議,就交給弟弟組織了,下南洋也是一樣。”
“若是銀錢不夠,可以向忠賢調撥,內帑應該還有百餘萬兩銀子。”
“謝哥哥。”朱由檢聞言露出笑容,而朱由校則是猶豫了一下道:
“弟弟所說讓一部分學子為官去兵馬司和地方的刑部、大理寺,但是有沒有想過怎麼讓他們去?”
“自然!”朱由檢胸有成竹道:“這需要哥哥向燕山開一場恩科,而恩科由顧秉謙負責。”
朱由檢的手段很簡單,那就是用恩科來從四萬多學子中選出官員,不管這個人的才乾如何,反正隻要能考上,便能去做官。
至於天下的士子們,他們估計也看不懂恩科的考試問題,所以還是繼續去考科舉吧,免得出醜。
“恩科嗎?”朱由校琢磨了一下,隨後微微頜首道:
“也可以這麼做,不過若是我明日在常朝一次性宣布這麼多東西,百官們恐怕……”
“宗議會很快,到時候我去幫哥哥。”朱由檢露出笑容,給了朱由校一些底氣。
“嗯,那我就放心了。”有了自家弟弟的撐腰,朱由校放鬆了許多,隨後轉頭看了一眼天色,才感歎道:
“這個時辰,我也要差不多返回皇宮了,弟弟你好好休息。”
“我送哥哥……”朱由檢剛說出這句話,朱由校立馬擺手道:
“讓孫應元和滿桂送我就行,弟弟好好休息吧。”
說罷、朱由校就走向了天竺殿的門口,而滿桂和孫應元連忙跟了上去。
朱由檢看著他們走出去,直到背影消失不見,他才看向孫守法道:
“傳承恩、化淳來、陸文昭三人前來。”
“是!”孫守法作揖應下,隨後轉身前往門口,讓人去通傳王承恩三人。
等王承恩三人得到消息,著急趕來天竺殿的時候,滿桂和孫應元也將朱由校送到了馬車上。
“走吧……”
朱由校交代了一聲駕馬車的劉若愚,而滿桂和孫應元也紛紛作揖送禮。
伴隨著劉若愚的“駕”聲,一千大漢將軍拱衛著馬車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由於他們從齊王府正門出發,因此當馬車駛過齊王道的時候,變相也等於駛過左右四十座王府。
對此、諸多王府內的藩王紛紛走出,在朱由校馬車離去的同時作揖,並在作揖之後,隱晦的看了一眼齊王府正門處的滿桂和孫應元,以及今日值守的大興營將士。
“回去吧,殿下應該還有事情吩咐。”
“嗯……”
眼看皇帝離去,滿桂開口說了一聲,而孫應元微微頷首應下。
二人轉身返回王府,不過就在他們走過長廊、返回天竺殿的時候,滿桂卻突然開口道:
“殿下若是真的去了利未亞,你看我等要跟著去嗎?”
“自然……不過也需要看看朝廷願不願意放人。”孫應元表情平靜的回應,這讓滿桂微微皺眉,隨後道:
“海外就藩的消息傳出來後,下麵的人可是鬨的很厲害,都不想讓殿下海外就藩。”
“這得看殿下自己……”孫應元沒有說出過多自己的觀點,而滿桂見狀隻得說道:
“先看看吧,不行就勸勸殿下,把藩國安排在三宣六慰,也比安排在利未亞要好。”
“嗯……”孫應元頷首表示認可,但緊接著就閉口不談了。
滿桂也沒有多說什麼,帶著他走進了九州殿,並七拐八拐後,回到了天竺殿中。
在他們回到殿內的時候,殿內已經擺放好了八張椅子和桌子,桌上分彆放著茶水和膳食。
朱由檢坐在主位,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二人入座,而二人也作揖回禮,隨後入座。
在他們兩人入座後,並不知道二人聊了什麼的朱由檢才開口道:
“先吃吧、一邊吃一邊說,你們都知道我是這個性格、也彆和那群文臣一樣講什麼禮儀。”
“是!”聞言的七人回應,同時伸出手拿起餐具,對桌上的菜肴動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