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大哥!”闌
“大哥!”
“大哥!”
“好嘞!大哥請你們吃糖!”
天啟十二年二月初三,當北方學生已經開學的日子裡,由於寒冬還未消退,朱由校依舊帶著家人在房山避冬。
作為太子的朱慈燃處於房山,由於沒了玩伴,自然就開始自己給自己找樂了起來。
當土坡上的朱慈燃給土坡下麵的十幾個五六歲小孩撒糖,那十五六個小孩紛紛納頭便拜,一邊吃糖,一邊喊大哥。
常年被人稱呼“太子、殿下”的朱慈燃,偶然聽到另外的稱呼不免覺得有些新奇。闌
用著手裡的糖,他瞬間就收買了房山縣黑石村的一群小孩,帶著他們一邊走一邊玩。
作為已經九歲的人,帶著一群五六歲的小屁孩到處跑,這倒是讓人哭笑不得。
黑石村的人沒見過朱慈燃,但他們從朱慈燃身上穿著的綢緞能看出,這是一個富家子弟,因此也沒有阻攔他。
就這樣,朱慈燃帶著十幾個小弟耀武揚威的朝著黑石村外走去。
在路上,一個小弟撿到了一根筆直的光滑的木棍,他正想耍耍,結果被朱慈燃看到後,朱慈燃立馬喊道:
“那根棍子給我看看。”
說著,他拿出了一把糖,見到蔗糖,這小孩立馬就獻寶似的把棍子遞給了朱慈燃。闌
朱慈燃接過木棍,瞬間學著他記憶裡李定國的模樣,耍了一套半生不熟的棍法。
“大哥好厲害!”
“大哥會功夫!”
“那當然!”朱慈燃被誇得飄飄然,不免驕傲的挺起了胸膛,然後高舉棒子喊道:“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我棍棍幫的人了。”
一群小屁孩在水泥路上玩耍,路過運煤的馬車車夫看到他們,紛紛都朝他們喊道:“彆在路上玩,危險。”
“好!”朱慈燃聽話的帶著十幾個小孩下了水泥路,走在泥土路上,拿著棍子不斷地打著野草。
“大哥我們去哪?”闌
“去哪?”
一個小屁孩詢問,朱慈燃抓了抓下巴:“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煤場,除了煤場沒什麼好玩的。”一個小孩吸了吸鼻涕。
“好!那我們去煤場玩!”朱慈燃聞言,立馬就帶著十幾個小孩跑向了煤場,在他們的身後不遠處還有六七個身材彪悍的男人跟著。
“太子去煤場玩?中宮殿下知道怕是要責怪我等。”
“那倒是,我去和太子說說……”
這幾個男人的身份自然是錦衣衛,而他們的工作就是保護朱慈燃。闌
朱慈燃在村裡玩玩,他們倒是覺得沒有什麼,但要去煤場就不行了。
他們今天的任務是把朱慈燃送到火車站,然後帶他回京城,送他去都察院學習。
隻不過朱慈燃在路上說自己要玩半個時辰再走,結果這就耽擱了。
現在瞧這架勢,真讓他去煤場玩煤炭,他們這五六個人的腦袋還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
因此,一個漢子主動走上前,攔住了朱慈燃他們的去路,並作揖道:
“殿下,萬歲的旨意是今天必須回京城,您已經玩了半個時辰了。”
“這麼快?”聽到錦衣衛的話,朱慈燃吧唧了一下嘴,雖說他比較皮,但還是比較懂事的,因此他把木棍還給了之前那個孩子,然後把身上的糖給他們分了分:闌
“行了,你們可以去找彆的大哥了。”
說罷、朱慈燃就走回了水泥路,而道路儘頭的拐角處也駛出了一輛四輪馬車。
“你們留下兩個人送這群孩子回家,雖說兵馬司和衙役查桉查得很緊,但人販子防不勝防。”
“是!”
漢子命人送孩子們回家,同時也坐上了馬車,在車內護衛朱慈燃的安全。
按照漢子的指示,錦衣衛們留下了兩人護送孩子們回去,其它人則是跟著馬車向著車站走去。
從房山到京城隻有不到六十裡路,而房山火車站就建立在城外不遠處,實際上從煤區趕過去,也就七八裡的距離。闌
隻要坐上了火車,基本一個時辰就能回到京城。
感受著馬車的顛簸,朱慈燃這個小黑胖子不停地打量著窗外的曠野。
尤其當他們經過一條河流的時候,朱慈燃這廝臉都貼到了玻璃上:
“這河水怎麼比我們來的時候,位置高了不少?”
朱慈燃看著那條水位比他們來時還高的河流疑惑,旁邊的錦衣衛聞言隻能解釋道:
“今歲北方各地都下了春雨,欽天監的官員推斷,可能是小冰河期的減退,因此北方旱情縮減。”
“不過,今年南方的湖廣、南直隸和江西沒有下春雨,不知道會不會有旱情。”闌
和朱由檢預料的一樣,北方旱情消退,但南方的旱情卻擴大了。
不過,得益於這幾年的反腐和以工代賑,以及賦稅監管的力度和部分雜項的廢除,南方百姓起碼存了不少銀子和錢糧。
或許這些銀子和糧食抗不了幾年,但是總歸能讓朝廷的壓力小一些。
朱慈燃不太懂這些,隻是對著那來來往往的煤車說道:“這些運送煤炭的車夫,每日工錢多少?”
“他們都是皇店的員工,按照皇店對房山的工價,應該是十五文每日。”錦衣衛說著,順帶解釋:“比市麵高了三文。”
“噢噢……”聽著錦衣衛的話,朱慈燃也收了收心。
就這樣,過了兩刻鐘後,他們抵達了房山站。闌
和燕山站不同,房山站的車站占地足足有五六畝,車次也要更多,因為這裡是北直隸煤炭的主要出產地。
為了朱慈燃的安全,錦衣衛包下了一個車廂,因此朱慈燃沒了和百姓的來往,隻能坐著這他已經坐過好幾次的火車返回了京城。
在抵達京城之後,他被錦衣衛們護送回到了外廷的東宮。
不出意外,他今日會休息一天,然後明天去都察院學習,但……
“殿下回來了嗎?”
“王大伴!我回來了!”
當東宮的慈慶宮外響起了王承恩的聲音,朱慈燃連鞋都沒穿就跑了出來,並邊跑邊喊道:“李定國放學沒?”闌
他跑出宮殿,看到了穿著鬥牛服的王承恩,王承恩也笑著回禮:
“還未曾放學,不過今日的課程是觀看春種,齊王讓奴婢前來東宮,請殿下去看看春種。”
“好!我這就收拾!”聽到可以出去玩,朱慈燃立馬來了精神。
他很快換了一身衣服,一套藍衣藍褲的布衣,標準的百姓農活裝扮。
畢竟去年暑假和李定國在他家玩了半個多月,雖說朱慈燃也沒怎麼乾活,但去田裡要穿什麼衣服他還是知道的。
王承恩看著朱慈燃的模樣,不由笑了笑,隨後引著他坐上了齊王府的馬車,向著東城駛去。
隔著玻璃,朱慈燃興奮的看著窗外。闌
對於大明來說,朱由檢帶來的變化有很多,但對於京城來說,朱由檢對它帶來的變化主要還是衛生和基建這塊。
京師四城都鋪設了磚石路和水泥路,道路都無比寬闊,每個城都有自己的坊市,人流被疏散後,垃圾也就不多了,但看上去也沒有以前熱鬨了。
不過,京城作為政治中心,它需要的不是經濟,而是一種代表大明風氣的氣象。
寬路闊屋,街道整潔,這便是京城的氣象。
這種衛生的一麵,在這個時代是讓人咋舌的,哪怕是號稱禮儀之邦的大明,實際上城池衛生也隻能說一般。
西方人來到大明,覺得大明乾淨整潔,主要還是因為他們那邊臟得無與倫比。
現在的大明,就各地的城內衛生來說,差不多是達到了後世的水平。闌
許多官員都覺得朱由檢是為了解決孤寡老弱的工作問題,才安排的環衛工,但朱由檢真正的想法,實際上是為了杜絕瘟疫。
明末人口銳減,主要原因是糧食減產導致的饑餓,其次是戰亂,然後是各種疫病,最後才是各種問題。
明末的瘟疫,朱由檢從找到吳有性開始就在做準備,甚至給吳有性普及了許多的防疫標準和工具。
在他的布置下,興許是因為地方得到了賑災,也有可能是沒有爆發戰爭,總之在眼下的大明,各種疫病並沒有爆發,最少暫時沒有。
在朱慈燃的記憶中,大明似乎一直都是那麼乾淨整潔,他從未見過以前的大明衛生是如何的,自然覺得這沒有什麼。
因此在那走馬觀花的趕路中,他顯得格外無聊。
好在出城的距離不遠,馬車也在兩刻鐘後抵達了東城外的十裡平原。闌
走下馬車,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垠的耕地,以及在田地裡勞作的許多人。
走下田坡,朱慈燃掃視著四周。
春天是播種季節,春天勤勞,秋天就必定豐收,因此數以千計的百姓彎著腰,挽著褲腿在田埂裡勞作。
雖然十分辛苦,但朱慈燃還是能感覺到他們臉上充滿著歡欣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