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不出李定國的預料,朱由校駁回了朱慈燃想要裁軍十萬的想法。
相比較自小沒吃過什麼苦頭的朱慈燃,朱由校畢竟老謀深算。
他將普通士卒退役年齡更改為了三十歲,將領退役年齡改為了五十歲。
為了穩住局麵,朱由校難得走出了乾清宮,於三月初五在皇極門樓進行了午朝,向百官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健康。
同時,朱由校下令蠲免北直隸賦稅一年,讓百姓休耕一年,以養地力。
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宣布了今明兩年的大明不會興起戰事。
當然,這樣的舉動也讓軍中許多將領十分不服氣。
不過不等他們做出舉動,朱由校宣布由皇太孫朱和垠率儀鸞衛,護送齊琅琊郡王返回齊國。
雖然旨意是護送,但誰都知道,朱由校是讓朱和垠去齊國和朱由檢走動,以鞏固他未來的地位。
儘管朱由檢已經就藩多年,但如今的軍中將領大多都是從兵家學院走出的學生。
他們在學校裡的課題,大多都是複盤齊王四次北伐,三次西征,三次南討的戰役。
耳濡目染之下,未免對未曾謀麵的齊王朱由檢有些畏懼。
因此,皇帝朱由校再次借著自家弟弟的名頭壓住了武官們。
三月底,皇太孫朱和垠率儀鸞衛,護送琅琊郡王朱慈煌從天津港出發,正式開啟了大明對齊國第一次官方出使的序幕。
隻是似乎是好消息太多了,上天想給今年的大明蒙上一層陰霾,因此在四月初五,一條壞消息從齊國傳出。
四月初二亥時三刻,宣化侯滿桂逝世,齊國起居注官記載“王哭為慟,受風寒,臥病不起……”
不過在對外的消息中,齊國並沒有宣傳朱由檢生病的事情,而是隻說了滿桂長子滿憲襲宣化伯的事情。
隻是似乎為了應對春季的好消息,夏季的壞消息似乎一個接一個的傳到了京城。
三月初六,蜀王朱至澍薨逝,消息傳至大明時已經是四月初一,大明追其諡號為“莊王”,世子朱平椿繼位。
四月初五,南軍都督戚元弼病逝家中,追諡號武順,定西王。
皇帝朱由校下旨,其子戚武憲襲定西侯,豐國公戚武隆繼任南軍都督。
四月十五,皇帝召定王、北軍都督朱慈炅回京,著延川伯官撫民接掌北軍都督。
四月十七,皇太孫朱和垠乘船抵達瀛洲省北島府。
四月二十二,昆侖監察使陳子壯病卒任上,總兵耿仲明試圖割據叛亂被副監察使周培公察覺,迅速鎮壓。
五月初六,耿仲明兵敗自刎,周培公向京城上奏捷報……
“嗚嗚——”
天啟四十一年五月十六,在大明朝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伴隨著汽笛聲響起,九艘輪船駛入了西京灣。
它們高掛著大明的三辰旗,進入了這塊世界最繁華之一的灣區。
一望無際的海灣內,許多船隻從海口排著長長的隊伍魚貫進入,好像是一串海鷗或信天翁。
它們有的向著津門而去,有的向著西京城而去,雖然目的不同,但它們的模樣卻十分一致,均為蒸汽輪船。
“這些蒸汽輪船加一起,恐怕不下千艘了吧?齊國的造船業已經發展如此了?”
當朱和垠的聲音響起,此刻的他正和朱慈煌一起站在九艘輪船中間那艘的甲板上,扶著護欄,眺望遠處數之不儘的齊國輪船發愣。
“你問我……這個答案我也說不出……”
朱慈煌苦笑回應,畢竟他被送去大明的時候才十二歲,接觸不到太多的東西。
“嗚嗚——”
在朱慈煌苦笑時,九艘輪船旁邊出現了一艘兩三丈長的小船。
雖然是小船,但它的速度卻很快,幾乎是輪船的兩倍。
在小船的船尾上,兩名身著綠色馬甲,手臂戴著紅色袖套的年輕人正在揮舞兩麵旗幟,一麵為白,一麵為紅。
“那是什麼?”
朱和垠好奇詢問,朱慈煌也瞥了一眼回答“牽引船,帶路的。”
二人談話間,九艘輪船的掌舵手也在先前上船的齊國海員指揮下,跟隨牽引船走快速航道前往西京港。
到目前為止,朱和垠所見到的齊國和大明沒有什麼兩樣,除了牽引船。
不過,伴隨著時間流逝,當他們駛入齊水,並在下午抵達西京港的時候,朱和垠的所見將徹底顛覆他。
“嗚嗚——”
在刺耳的汽笛聲中,九艘輪船曆經一個時辰的航行,最終來到了西京港。
在牽引船的帶領下,他們逐一進入了為它們準備的船舶位。
“砰砰砰——”
十二道禮炮聲響起,第一次經曆這陣仗的朱和垠被嚇了一跳,但很快被旁邊的朱慈煌安撫。
“放心,隻是歡迎的禮炮,就是不知道父親派誰來接我們了……”
“九叔!九叔——”
忽的,碼頭上傳來了一個孩童的叫嚷聲。
朱慈煌和朱和垠低頭看去,隻見在碼頭上鋪設著一條紅毯。
在下船位置的紅毯上,一名中年人正牽著一名七八歲孩童,在十幾位官員,以及紅毯兩側數百名士兵的陪伴下靜靜等待著。
“二哥!埨(un)哥兒!”
朱慈煌等不及船梯擺好,便站在甲板上,向著下麵的朱慈烜等人招起了手。
“埨哥兒?是大叔的長子朱和埨嗎?”
朱和垠隻是愣了一下就反應了過來,畢竟朱慈烺在京城住了二十多年,經常出入內廷,以前也有帶朱和埨入宮拜見過朱由校,因此朱和垠自然也是見過他的。
所以在朱慈煌開口之後,他便一下子想了起來。
回想起朱和埨的同時,他的目光也看向了那個身著紅色圓領袍,看模樣隻有十歲出頭的小孩。
恰巧此時船梯已經放好,朱慈煌迫不及待的走下甲板,渾然沒有了在大明時的沉穩。
朱和垠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或許這才是一個回到家的孩子應該有的模樣吧……
想到這裡,他也跟著走了下去。
在他接觸到久違地麵的時候,朱慈煌已經和朱慈烜抱在了一起,鬆開手後立馬把旁邊的朱和埨抱在了懷裡,高高舉了起來。
他這樣抱著朱和埨轉了一圈,隨後才把他放回地麵,而這時,剛剛團聚的朱慈烜等人也見到了走下船的朱和垠。
“臣朱慈烜,參見皇太孫……”
朱慈烜在小的時候沒少抱朱和垠,隻不過現在的朱和垠已經不記得了,他隻能禮貌性的作揖回禮“二叔……”
“家父感染風寒,這幾日不能待客,因此隻能讓皇太孫多等幾日了。”
“不過請皇太孫放心,今日的國宴由家兄代父進行。”
朱慈烜作揖解釋著,朱和垠卻在聽到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時心裡一緊,不免對那個未曾謀麵的叔爺擔心道“叔爺無礙吧?”
“老病症了,休養一段時間便可,皇太孫不必太過擔心。”
朱慈烜笑著回答,而朱慈煌也在兩人中間充當調節氣氛的人,笑著說道
“這碼頭風大,還是等先回王宮再說吧!”
“好……”朱慈烜和朱和垠異口同聲的回應,並下意識進行對視,隨後相對一笑。
見眾人熟絡,朱慈烜也帶著朱和垠一起乘上了一輛敞篷的四輪馬車。
這樣的馬車讓朱和垠很沒有安全感,他不自覺看了看四周,旁邊坐下的朱慈煌則是笑著安慰他“放心,齊國很安全的。”
在他說話間,朱慈烜和朱和埨也都坐下了,馬車向著西京港邊上的西港鎮出發。
這期間朱和埨一直看著朱和垠,朱和垠也一直看著朱和埨。
朱和埨長的粉雕玉琢,冷白的膚色加上濃眉、大眼長睫毛,不免顯得他像個玉娃娃。
朱和垠對自己的這個堂弟很有好感,雖然兩人已經好幾年沒見,朱和埨已經不記得自己了,但他還是和朱和埨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至於朱和埨也對朱和垠有些不知名的好感,因此在其詢問一些問題的時候,他也積極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