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淡的夜色下,遠處山影重重。
秦銘已經動身,路的兩側林木密集,他踩著雪快速前行。
銀藤鎮在望,在稀薄的霧氣下那裡流動著柔和的光,鎮上各種建築物的輪廓隔著很遠就已經可見。
鎮上十分熱鬨,街道兩旁有各種店鋪,貨架上擺滿物品,琳琅滿目,人來人往,叫買叫賣聲此起彼伏。
尤其是最近,赤霞城來了很多人,從貴族到探險者,再到身份不明的新生者,紛紛在各鎮落腳,鎮上的人氣更旺了。
秦銘稍微一打聽,就找到了老貴族的府邸,矗立在銀藤鎮的東區,朱紅色的大門很氣派,鑲嵌著大量的銅釘,門口兩側有一對保家平安的瑞獸。
“秦銘。”今天從各村落來了不少年輕人,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秦銘立刻笑著回應,和幾名剛趕到的新生者一同走向老貴族的宅子,早有人在大門口等候,上前為他們引路。
府邸很大,院落不止一重,錯落有致,有假山怪石、亭台點綴,眼下花圃中僅剩下少量四季長青的植物。
在這個缺糧的冬季,老貴族的生活並未受到影響,看得出頗有財力,也很懂得享受。
府邸的廳堂寬敞明亮,布置的雖然談不上非常奢華,但也遠強於一般的大戶人家,巨大的柱子上刻滿精美的圖案,家具用的都是上等的紅木,牆壁上掛著很有意境的字畫。
老管家一絲不苟,在這裡接待了一波又一波年輕人,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那種表情像是定格了,他始終保持著禮貌與得體。
“秦銘。”
“二……周無病。”秦銘見是二病子,剛張嘴又改口了,對方新生後變化很大,比常人高出半頭,已是一個英氣十足的少年,而且這裡人很多,再像以前那樣稱呼有些不合適了。
“過段時間我就要去赤霞城了,你有什麼安排嗎,要走出去嗎?”周無病曾經枯黃的頭發變得黑亮,現在眼中有燦爛的光。
“我對遠方的明亮城池也很向往,到時候看吧。”秦銘說道。
客廳中有很多年輕人,起初都較為拘禁,因為和他們住的青磚灰瓦房比起來,這裡雕梁畫棟,富麗堂皇,那些擺放著的瓷器、字畫等古董一看就價值不菲,他們很不適應這種環境。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他們漸漸放鬆,吃著管家讓人送來的瓜果點心。
秦銘比較放得開,在這飄雪的冬季還能有鮮紅的漿果吃,他自然不會客氣,本就是抱著蹭吃蹭喝而來。
“我今天不和你競爭,我的那位親戚說要帶著我……”二病子壓低聲音,但是忽然住嘴了。
因為,他看到一個銀發老者和一個披著黑色裘皮鬥篷的女子在院中穿過,向一個稍小的客廳走去。
“那就是謝家的貴女,雖未見到真容,但身段似乎分外出眾,嗯,她怎麼了養了一隻烏鴉?”周無病開口,話語比剛才多了不少。
“她似乎也不愁嫁啊。”秦銘以很低的聲音自語,昨天赤霞城的高層和大山中的異類談判時,他就曾遠遠看到過此女,對方也在那片地帶附近。
顯然,哪怕是他輕語,一身黑衣的女子也聽到了,回頭瞪了他一眼。
裘皮鬥篷的帽簷壓得很低,且有青絲擋在瑩白臉頰的一側,秦銘隻看到她瓜子臉的部分,紅唇似乎非常豔。
“嘿嘿嘿……”她肩頭的那隻烏鴉居然在笑,和人類的聲音沒什麼區彆。
秦銘覺得古怪,不過他自從進入府邸後,他就展現“和光同塵”,掩蔽了濃鬱超常的身體生機。
“應該是八哥吧。”二病子說道,然後他也被瞪了一眼,不過是烏鴉瞪的。
周無病疑惑,道:“在自己家她怎麼那樣打扮,哦,我明白了,一會兒要見我們,貴族小姐講究,初次見麵肯定不肯露出真容。”
隨後,他和秦銘被那女子一起給瞪了。
秦銘以最小的聲音開口:“會說你就多說點。”
他想試一試,以這樣蚊蟻般的聲音對話,那女子能否聽到。
然後,彆說那女子了,就是那烏鴉都有反應,這次竟然是嘎嘎嘎地笑了。
秦銘立刻閉嘴,什麼都不說了,這個女子似乎極其不簡單,寬鬆的黑色裘皮鬥篷也難掩她美好的身段,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愁嫁?
其他年輕人也在議論,已經確定那銀發老者就是老貴族,他的女兒似乎非常出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