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大當家,這邊,這邊~”
大雄寶殿正門被推開,鼻青臉腫的薛玉郎踉蹌著跨過門檻,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樣,十分吃力的拖著一根用布條編成的繩子。
隨著繩子的拖動,一道披頭散發,狼狽至極的身影,被拖進了大雄寶殿之中。
“梅花山上梅花仙,梅花仙人抓蛤蟆,蛤蟆踏斷梅花樹,又摘梅花送月亮,月亮愛乾淨,日頭黑漆漆,那他媽叫誰也不待見誰……”
雙手被捆在身上,衣衫破爛,滿麵汙穢的鐵算盤,口中神神叨叨的一刻不停,瘋瘋癲癲的走進大殿,瞧見屋內四人或坐或站,好似各自都有事忙,卻唯獨不見自己那位老友,不僅更加癲狂的大喊道:“彆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信你往天上看,無花,無酒,蛤蟆……又跑了~”
勉強拉住鐵算盤的薛玉郎見狀,連忙向坐在長桌之後的冷雲解釋道:“少俠見諒,我們大當家本來已經有些好轉了,最近也不怎麼犯病了,可是一聽說您找他,突然又瘋的厲害了……哎呦,大當家彆,彆咬我啊……”
“嗚嗚~嗚嗚!”
不等薛玉郎道出自己的病情,鐵算盤忽然快步衝上前,探頭咬住起後頸,行狀癲狂撕扯著,並時不時發出陣陣惡狗護食般的怪吼。
大抵是上了年紀,牙口不如壯年之時,鐵算盤沒能從薛玉郎身上撕扯下皮肉,但也已經咬的其鮮血淋漓,不住的痛苦哀嚎,再也無法同任何人講述自己的病情。
坐在桌邊的寧衝看著如此荒唐的一幕,不禁滿是疑惑的看向冷雲。
冷雲則是抬手指向鐵算盤,一本正經的對寧衝介紹道:“看到沒,這就是老一輩江湖人的隱忍,被我識破鬼臾區身份後,主動磕破了頭,醒來就開始裝瘋,偏偏我師父還是個念舊情的人,不讓我私自處置他,便隻能將他留到現在,任由他繼續瘋著!”
鐵算盤聽聞冷雲始終不信自己的瘋癲,甚至毫不隱晦的當麵點破,渾濁的雙眸之中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和恐懼,隨即更加賣力的撕咬著薛玉郎,仿佛要宣泄儘此刻的緊張和畏懼,同時也是在泄憤。
寧衝聽過冷雲的介紹,不禁重新打量起鐵算盤,點頭道:“聽聞三十年前,老刀把子在關東山內隻有兩位朋友,一個是玉麵狐狸,另一個就是梅花山的大掌櫃,做了十年綠林魁首的鐵算盤,今日一見,無論是江湖閱曆,還是老辣經驗,亦或是隱忍的心性,都叫人歎為觀止啊!”
“精辟!”
冷雲笑著讚了一聲,隨即默默看向鐵算盤,意味深長的歎道:“隻可惜,我師父和師娘不辭而彆,臨走前又明令我不準殺他,眼下就隻能留著他了!”
“嗯?”
鐵算盤聽聞冷文杉已經隨著白勝男離開,並且不讓冷雲對自己動手,忽然鬆開嘴,放過了正哭爹喊娘的薛玉郎,轉而大笑著吼道:“吾乃玉皇大帝,吾乃太上老君,吾乃如來佛祖,三界眾生,諸天神魔,誰能奈我何啊~哈哈……”
寧衝看著鐵算盤突然豪氣萬丈的模樣,不禁點頭讚道:“厲害,即便明知自己死不了,還是要繼續裝瘋賣傻,但又不耽誤一舒心中暢快,甚至還當麵挑釁了你,老前輩的手段就是不一般!”
冷雲無奈搖了搖頭,隨即抬手敲了敲桌麵,沉聲對鐵算盤說道:“就算是瘋子,也總有個累得時候,沒必須要全天都撒潑打滾的,你現在瘋的差不多了,可以坐下歇歇了!”
“哈哈哈,春風吹,戰鼓擂,老子何曾怕過誰!?天老大,地老二,老夫當是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