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陽熟稔地和丹楓打了個招呼,好似他們是分彆多年的至交好友。
她笑容燦爛,語氣親熱:
“該說初次見麵,還是好久不見呢?「飲月君」?”
丹楓沉默不語。
他現在需要做的,是在接下來的問話中,控製好自己的麵部肌肉和呼吸。
接著,把所有的罪責推到倏忽身上。
最後,將應星轉化為持明族一事,歸結為持明族內務。
岱陽輕蹙眉頭,很是苦惱地說:
“我拷問過許多犯下重罪的死囚。”
“這一回,上麵的要求是,不得動用刑具,不得見血。”
“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沒了刑具,我可什麼都問不出來。”
岱陽麵露歉意,狀似不經意地把刀拍在桌子上。
她朝丹楓微笑。
“如有冒犯……那就勞煩「飲月君」多擔待了。”
審訊室外的長廊上,鏡流迎麵碰上了禪真。
她上前幾步,語氣平靜地說:
“我全都知道了。”
一句話,堵死了禪真臨到嘴邊的問候。
禪真磕磕巴巴地說:“抱歉……”
鏡流搖頭:“你不必向我道歉。”
眼前人是為仙舟開疆拓土的功臣。
除了羨魚,沒有人有資格聽到禪真的道歉。
鏡流知道,羨魚有心結。
能解開這個心結的人,隻有岱陽和禪真。
隻是……依照自家愛人的性子,怎麼可能主動詢問她們呢?
鏡流思量片刻,說:
“我有一個問題……”
她頗為欲蓋彌彰地補了一句。
“當然,這與他的想法無關,這個問題,是我自己想問。”
禪真猛地點頭,拍著胸口保證道:“您儘管問——”
“仙舟人獲得無量壽形後……”鏡流欲言又止,像是找不到合適的措辭,表情很是為難,“怨他嗎?”
禪真下意識驚呼出聲:“這怎麼可能?!”
鏡流的心放下一半。
看來,禪真和岱陽和自己抱有相同的看法。
禪真眉頭緊鎖:“您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是那位……說了什麼嗎?”
鏡流緩緩搖頭。
“與他無關,隻是我在統領雲騎時,不免犯下錯處,偶爾也會聽到手下的抱怨。”
“劍首尚且難做,更何況是仙舟元帥呢?”
禪真眨了眨眼,表情若有所思。
元帥向來有話直說,從不會旁敲側擊暗示什麼。
那就是皇後自己發現了什麼問題。
兩人人均年齡四位數,某些話,不必說得太明白。
看來,元帥仍對仙舟人追逐長生一事耿耿於懷。
禪真想,不愧是皇後!好聰明啊!
不愧是元帥!眼光就是好!
她朝鏡流露出笑容,向對方抱怨起仙舟的部分刁民。
鏡流安靜聽著,徹底放下了心。
等羨魚和她們再次相遇時,她們一定會解開愛人的心結。
兩人聊了一會兒,隨後互相告彆。
鏡流回到家中,拿出玉兆,點開購物軟件,查看物流信息。
數不清的訂單,都是她為羨魚挑選的衣服和配飾。
大到專門定製的圓領袍和正裝,小到玉佩、腰帶、手工領帶和襯衫夾。
正當鏡流準備退出購物軟件時,看到一件羨魚從未穿過的款式。
她手上動作一頓。
鏡流盯著照片,心想,再買一些吧。
買完之後,繼續做戒指。
與此同時,車隊中的某輛星槎。
羨魚沉默良久,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華。
“你魔陰身了?”
華嘴角微抽。
“……誰魔陰身了?”
羨魚仍不放心。
“你帶來的醫士呢?快讓他們給你診脈。”
華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久彆重逢,還不能抱一下嗎?”
說歸說,華心知對方絕不可能答應。
那時,眼前人就是割破頸動脈……怎麼可能輕易讓人靠近?
尤其是,對方想要再度離開他們,更不可能靠近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