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魚盯著那把刀出神。
他又問:“你為什麼會有這把刀?”
華無意向對方吐露實情。
考慮到監護人的精神狀態,她不得不慎重起來。
華找的每一個話題,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要慎重。
就算是感情牌,也必須把握好分寸。
比如,她要用旁人一眼就能看穿、明顯到十分拙劣的方式,打出感情牌。
再比如隱瞞這把刀的來曆。
要是如實告訴監護人,除了讓對方難過,還有什麼用處呢?
華打了個手勢,示意侍者上前。
她接過木匣,笑著回答:
“隻能說是機緣巧合?”
“我也沒想到,與你分彆的好幾年後,我在「常樂天君」手中,拿到了這把刀。”
文字遊戲嘛,監護人會,她也會。
對方在華十八歲那年離開仙舟,兩年後身死,同一天,「歡愉」星神送來了這把斷裂的刀。
兩年怎麼不算是好幾年後呢?
羨魚沒信。
他問:“我聽岱陽說,你從不過生日。”
華沒有回答,反問羨魚:
“那時,您為什麼不愛出門呢?”
她自顧自地說:
“因為浪費巡鏑。”
“以您的身份,每次出行,都必須封鎖星槎海和相關路段,期間將會造成無數巡鏑的損失。”
“您認為,出行耗費巡鏑,倒不如一直待在曜青。”
“我也一樣,如果過生日的話……不是在浪費人力、物力和巡鏑嗎?”
“再說了,長生種過什麼生日啊?”
華看向侍者,十分突兀地詢問起侍者的家庭狀況。
侍者笑容燦爛,他毫不吝嗇溢美之詞,主動出言誇讚自己的女兒。
華眸光微閃。
她用一種誰都能聽出來的、十分刻意的語調,感慨道:“你有一個女兒啊……”
聞言,羨魚抬眼,視線在華身上停留一瞬,接著看向麵前的酒水。
華與侍者聊了半天,期間說出不少指向性明確的話語。
例如長輩不能太愛麵子,否則會和小輩產生隔閡。
再比如長輩不能固執己見,否則家宅不寧,有損財運。
羨魚:“……”
他把酒杯放到餐桌上,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音。
兩人瞬間噤聲,侍者匆匆結束話題,離開後院。
華把木匣朝對麵推了過去。
她不發一言,安靜看著監護人打量著匣中的「天生牙」。
轉瞬間,那把刀不見了。
監護人盯著虛空,似乎是在出神。
他看上去很是驚喜。
“阿基維利沒有死。”
華來不及深究星神為何會複活,下意識跟著笑了起來。
她如釋重負,心知穩了一半。
華仍不肯放下心。
論演技,誰也比不過眼前人。
她想了想,開口試探:
“那到時候您和鏡流結婚,也請祂來?”
羨魚搖頭:
“不,來不及。”
“還要再等好幾百年呢。”
華眼睛一眨不眨,不肯錯過對麵人的表情。
羨魚難掩笑意,看上去非常開心。
“祂是這把刀真正的主人。”
“在此期間,我會替祂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