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用蔡婆介紹,黃四喜已經認出江阿生的身份。
蔡婆又指著街對麵的四喜藥堂,對江阿生說:“阿四是大夫,呐,那間藥堂就是阿四開的。”
江阿生肅然起敬,主動給黃四喜打招呼:“黃大夫年紀這麼輕,竟然已經開始坐堂問診,真是幸會。”
“江公子有禮了。”黃四喜回了他一句:
“你京城口音很地道,是不是本地人?”
“我是鄉下人,老家在京城外的山村裡,算不上京城人士。”江阿生一副憨實神態,他的衣著打扮也土裡土氣,確實與山民很像:
“我在城門口立有招牌,專門給人跑腿送信,以後黃大夫要是給誰送藥,又缺少人手,可以交給小人去辦。”
“到時候免不了會麻煩你。”黃四喜一口應承下來。
“那小人先謝過黃大夫,黃大夫你舟車勞頓,小人就不打擾了。”江阿生初次與黃四喜碰麵,沒有聊太多,朝黃四喜拱拱手,起身告辭。
等他走遠。
蔡婆皺起眉頭,轉告黃四喜:“阿四,這個江阿生,最近總是找我打聽阿靜的情況。”
不過無論江阿生怎麼問,蔡婆總說不了解,她也沒有向江阿生提過黃四喜。
黃四喜指指旁邊的空攤:“這些天阿靜又開始擺她的布攤了?”
黃四喜心想,隻要曾靜不出來做生意,她與江阿生應該沒有什麼交集才對。
蔡婆道:“沒有,你不是委托阿靜放蜂嗎?她要推著你的蜂車出城,江阿生在城門那兒給人送信,可以見到阿靜。”
曾靜做事謹慎,每天出城都會戴上鬥笠,蒙上麵紗,外人很難瞧穿她的真容,但如果她一直蒙麵出行,難免會引起外人的窺視欲。
江阿生這麼積極打聽她情況,也許是想弄清她的身份。
蔡婆卻覺得江阿生對曾靜有意思,她與黃四喜相處數月,天天被黃四喜照顧生意,心裡自然向著黃四喜。
蔡婆知道萬員外與萬夫人說的媒,已經被黃四喜婉拒。
自打黃四喜在街上落戶,日常隻樂意與曾靜往來,蔡婆不願意外人破壞兩人的交往,就把江阿生所問的話,一字不落全部透露給黃四喜。
“江阿生在打聽阿靜的住址,但阿靜前些天已經搬到城外去住了。”
“城外?她住在城外什麼地方?”黃四喜很意外。
“城西有座霞縷山,她住在山下竹林裡,那邊野花很多,適合放蜂。”蔡婆其實沒有去過,是曾靜走前對她講的地址,倘若黃四喜回來,方便尋找。
“霞縷山?從西門出去,多遠可以趕到?”
“那山上有座雲和寺,阿四你聽未聽過?”
“哦,原來在雲和寺,那我知道地方。”
當初黃四喜下了藥船,出外尋找京城,曾經途徑過雲和寺,距離城西隻有十餘裡。
黃四喜已經知道曾靜下落,就起身回家:“趕了大半天的路,身子已經快要散架,阿婆,我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再出城找阿靜。”
“等找到阿靜,你可上點心!彆叫她再外出放蜂,你讓她一個弱女天天跑到野外去,這不安全。”蔡婆關心提醒。
“確實不安全,是我考慮不周。”黃四喜心裡卻想,曾靜是弱女?她一個人能打十個老牌殺手,放個蜂怕什麼。
“阿四,還有啊,以後彆讓不三不四的人再去接觸阿靜,尤其那個江阿生,你看緊點。”等黃四喜離開攤位,蔡婆還在後邊嘮叨。
黃四喜轉身朝她招招手,示意記住了。
她見街邊走來行人,這才閉口不言。
回到家裡。
黃四喜先去書房,翻出李鬼手的病例冊子,上麵記載有江阿生的生平情況。
這個江阿生其實是化名,他原名叫張人鳳,也是前首輔張海端之子。
大約在半年前,黑石殺手細雨、雷彬、彩戲師,在轉輪王帶領下攻入首輔府邸,殺死張海端,搶走半截羅摩遺體。
張人鳳曾經與黑石殺手交手,卻幸免於難。
根據病例上介紹,當時黑石殺手刺中了張人鳳心口,確認張人鳳已經死亡,但張人鳳身體異於常人。
大部分人的心臟都是位於左邊,張人鳳則是在右,他並沒有被黑石殺手刺中要害,僥幸逃過一劫,後被人救起,送到李鬼手的醫船上療傷易容。
這件事發生在半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