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史上,還真有幾個因此而不再設置相關官職的。
如晉僖公因為名為司徒,害得從此晉國便廢止了這個三公之一的官名,以後一律以中軍元帥代之。
還有宋國的宋武公,名司空,從此宋國不再有司空之官職了,代之以司城。
如果以山川為名,則意味著這座山或者這條河以後也不得不改名。
如魯國先君魯獻公名具,魯武公名敖,此後,魯國不得不在日常生活中將兩座自古以來便存在的具山、敖山改成其他的山名。
有人說,那就改一改這山川的名字不就結了嗎?
這個我們要嚴肅點,因為春秋時期,大山大河,那都代表神靈。
祭祀的最高境界是祭天祭地,再就是祭山祭河,最後才是祭祀自己的祖先。
可見,大山大河是非常神聖的。如泰山、黃河等,全天下隻有一個人有權力祭祀,即天子。
這個事,史料還記載了後世的一段故事。
有一次,晉國中軍元帥範鞅赴魯國聘問,他知道魯國有兩座名山,即具山和敖山,有意聽魯國人介紹介紹這兩座山。
結果,魯國人顯得很尷尬,故意不提這兩座山,而是以這兩座山所在的地名來回答。
範鞅很奇怪,問道:“這兩座山難道不叫具山和敖山嗎?”
魯國人回答道:“由於這兩座山原來的山名,就是先君魯獻公、魯武公的名諱。為了避諱,所以魯國現在不再直呼這兩座山名了。”
範鞅這才省悟,羞慚不已。
回國後,範鞅就對人道:“一個人不可以不學習。鞅赴魯國聘問,居然犯了魯國兩位先君的名諱,丟臉呐,這都是因為鞅不學習的原因。”
那為何不得用牲畜的名稱取名呢?
因為牲畜是要用於祭祀的,如果這個名被用掉了,那以後祭祀時,由於不能叫這種牲畜的名,那怎麼辦?是不是要亂套了?
在春秋時期,祭祀是一等一的大事,當然不能亂套。
所以,為了給孩子取名,哪怕父親再喜歡某類牲畜,也不應該用此名。
同樣的道理,也不得用器物禮品的名稱為孩子取名,如鼎、爵等。
因為器物禮品的主要作用,是用於禮儀。禮儀當然是春秋時期一等一的事,不能亂了。
不用疾病的名稱取名,也是這個道理。
因為當時醫療水平極其低下,大家好不容易對某類疾病有了些認識,結果某位國君級彆的大佬居然將此疾病為兒子取名了,那其兒子去世後,為了避諱其名,能廢止這種疾病名嗎?這讓大家怎麼活?
所以,申繻認為,以國命名,就會廢除人名;用官名命名,就會改變官稱;用山川命名就會改變山川的神名,用牲畜命名就會廢除祭祀,用器物禮品命名就會廢除禮儀。
也就是說,凡是高大上的事物,不能用於為兒子取名。
那有人要問了,你講來講去,講的是為兒子取名,那為女兒取名怎麼辦?
女兒,不需要取名。
春秋時期,女兒家貌似都是沒有名字的。我們講了這麼多的春秋故事,貌似也講了很多女性的故事,如褒姒、文薑、夏姬、驪姬、宣薑等等,她們為何有名字呢?
不,這些都不是她們的名字。
女性的名字,史料留下來的,往往是這麼幾類:
一類是丈夫的諡加娘家的姓。如宣薑,是衛宣公的諡宣,加上她娘家是齊國薑姓。又如穆姬,是秦穆公的諡穆,加上娘家晉國姬姓。
一類是自己的諡加上娘家的姓。如文薑,是自己的諡文,加上娘家齊國薑姓。
一類是夫家的氏加上娘家的姓。如夏姬,是她第一任丈夫夏禦叔的夏氏,加上娘家是鄭國的姬姓。如盧蒲薑,是夫家的盧蒲氏加上自己娘家的薑姓。
一類是娘家的氏加上娘家的姓。如齊桓公的其中一位夫人蔡姬,就是蔡國的氏蔡加上蔡國的姓姬。
又如齊桓公的另外一位夫人徐贏,鄭莊公的其中一位夫人葛贏等等。
大部分的春秋女性,如果史料有所記載,那除了前麵講到過的這三類外,基本上就以娘家或夫家的氏名,再加一個氏字予以解決。
如鄭國上卿祭足之女就稱祭氏。
在魯國曆史上,有一位用自己兒子的命換來了魯國先君魯惠公魯稱的命的乳母,她貌似有一個名,義保。
其實,這個義保也是後人加上的。確切的講,她其實隻能叫臧氏,因為她是嫁到臧氏家族的一個女人。
之所以叫她為義保,是因為她是一位大義的保姆,所以有些作品或史料就以義保為她的名了。
魯桓公在虛心聽取了申繻這位大學問家關於取名的一番大道理後,將他與文薑所生的第一個兒子取名同,就是因為父子倆都是同一天生日。
這便是依類取名法。
講魯國的春秋故事,我們不得不尊重一下魯國這樣的全天下最講禮儀的諸侯,所以會講一些禮儀方麵的知識。
貌似有點枯燥,但這應該是真學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