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虞作揖而拜,說道:“仆受王命西進,今任鄭縣令,尚不細明鄭縣內情,還望府君不吝指教!”
“請府君指點要事!”鐘繇說道。
常洽點了點頭,說道:“鄭縣為出入關中之要道,今西北叛軍猖獗,故道路與驛站為關鍵,故不可有失。其次,鄭縣上任縣令常年不理政事,縣中所積案件眾多,百姓民怨漸起,我初命功曹杜畿暫理刑事。”
“杜畿?”
張虞心中微動了下,他前世了解過曹魏良吏,杜畿其人有所耳聞,為名將杜預之祖父,個人的政治才能似乎非常出眾,但因各種原因,算是被大材小用了。
或許了解張虞第一次出任長吏,常洽將鄭縣情況講得頗是詳細,而張虞收斂心神,認真聽常洽的講話。
常洽告誡說道:“末者之事,鄭縣北臨黃河,南近大山,縣內山多而田少,故百姓無餘田耕作。當下流民因戰亂而東行就食,張縣君需好生處理此事,以免滋生民變。”
“多謝府君叮囑!”張虞感激道。
常洽所講的內容,基本是張虞治理鄭縣的關鍵任務。而這些工作任務除了流民問題棘手外,其他兩件事談不上難辦。
畢竟朝廷需要的地方維穩,而不是讓張虞搞檢核田畝之類的高難度工作。如果張虞連治安這種最基礎的事搞不好,官帽大概率不保,會被朝廷直接罷免官職。
“至於陽陵縣?”
常洽沉吟少許,說道:“陽陵縣東南新修涇水渠,然河渠多有損壞,今欲灌溉農田,還需重修河渠。另縣內多有宦官門吏,鐘君欲治陽陵,還需多多注意……”
“諾!”
鐘繇臉色微凜,他的任務看似不多,但難度卻比張虞高。張虞縣內最棘手的是流民問題,而他治下卻是宦官門人的違法問題。
接著,常洽與二人針對兩縣政事,又聊了幾句,直到其他事務打擾,這才讓停下溝通,讓屬下功曹接待二人。
次日,張、鐘二人離開長安,因陽陵在渭河北岸,而鄭縣在南岸,二人不得不在渭水河畔話語分彆。
與鐘繇分彆之後,張虞在常洽的安排下,乘舟順渭水而下,至鄭縣河津上岸。
因長安有人提前知會,鄭縣內的屬官在縣功曹梁彌與郡功曹杜畿的帶領下,在津口等候張虞。
為了歡迎張虞,縣吏們鼓噪出來歡迎聲勢不小。張虞不好駁眾人好意,遂是拉著梁彌、杜畿二人登車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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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東漢製度,縣令、縣丞、縣尉由中央任命,縣中屬吏可由縣令自己征辟。
今鄭縣空缺縣丞多年,而縣尉尹懷今不在縣中,因出現了猛虎傷人事件,目前在山裡帶鄉民狩獵猛虎。
除縣丞、縣尉外,屬吏以功曹梁彌為長,其類似為官。而梁彌為鄭縣大族梁氏族人,在縣內多有威望,今出任功曹已是多年,鄭縣換了三四任縣令,而梁彌依舊為功曹。
郡功曹杜畿為外來人,受常洽指派到鄭縣暫理刑事案件,其身份不用多說。僅是杜畿二十歲的年齡,讓張虞忍不住感歎杜畿真就天資聰慧。
在長安時,張虞便有向人了解杜畿,杜畿的先人雖然可以追溯到杜周、杜延年二人,但到杜畿父親時,杜氏已經衰敗,數代不為官吏,僅以耕作為生,家境貧寒。
杜畿母親去世,父親續娶。沒過多久,其父去世,杜畿與其後母為生。但後母性情刻薄,杜畿雖飽受其苦,但也因孝而出名。
在常洽賞識下,杜畿在去年被征辟為功曹,因表現政績出眾,今年被安排到鄭縣,暫代鄭縣令。
梁彌、杜畿二人之外,鄭縣屬吏有五十餘人,分屬於各種部門,雖有諸多曹名,但經張虞的梳理,用後世的組織架構來看,大體可分為八個部門。
其分彆為治安、武裝、交通、財政、民政、門下(秘書處)、綱紀等八部。其中綱紀為首,包含了官員長為功曹梁彌,縣令、縣丞不在時,縣中事務由梁彌主持;紀委為廷掾,此職務歸郡裡安排,負責監督縣吏,今由郡功曹杜畿兼任。
因縣級部門之多,張虞一時間記不得太多人名,僅能記住幾名主官的人名。想對各部門吏員有細致了解,還需等到張虞開展工作。
但從基層架構來看,漢代的基層部門已有後世行政部門的影子。而兩漢能比許多王朝興盛,與默默無聞的基層部門息息相關。
一番見麵後,各部的從吏識趣退散,僅留下幾名主吏。而張虞與幾名主吏互相認識後,便參加了梁彌主持的接風宴。
是夜,張虞並未著急入睡,而是深夜辦公,梳理鄭縣的官吏名單,思索如何開展工作。
經一番深思,張虞決意從杜畿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