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暗的墓道裡,陰冷刺骨。
幾人舉著火把,躡手躡腳的前行。
令晉深吸了口氣,臉色凝重:又到了這裡,那隻鳥…還有桂樹後的人影……
“你們在外等候,一見那怪鳥躲避,立即衝過去。”
令晉身後的胡玉,李飛熊等人點頭答應,神色有些緊張。
令晉手執含光劍,從墓道衝出,殺入了那個描刻有日月,有鳥能從畫卷中的太陽裡,飛出來的詭異墓室。
他一進去,便斬出一縷劍芒。
墓內寒光四射。
隨著劍芒蕩開的是曹操灌注其中,以百萬民眾彙聚的聲望衍生的人道之力。
墓內陽氣遽盛,鋪展如海。
墓室上方,那壁畫裡的太陽旁,鳥巢中頓時撲出一隻三足怪鳥。
但它一出來,便遇上含光劍芒。
“快!”
令晉喝了一聲。
胡玉,李飛熊等人縱躍如飛,闖入墓室更深處的一條墓道。
令晉一揮劍,也跟進了墓道。
那三足怪鳥,卻是在墓道入口停住,側著鳥頭,眼神似乎有些譏誚,注視著往墓道深處去的幾人。
令晉等人多次進入墨子墓,總結的經驗,就是怪鳥從不進入墓道。
它似乎隻負責守護前室。
旬月來,令晉等人已是第六次進入墨子墓。
初次遇到那三足金烏般的怪鳥時,折損慘重。
隨行的幾人,差點全部殞命。
連令晉也受了傷。
此時,穿過前室,令晉等人進入的是一條橫向達兩丈,像是由青銅壘砌的墓道,階梯蜿蜒,往斜下方延伸,看不見儘頭。
越往墓道深入越黑暗。
他們拿著的火把,光線照耀不出三尺。
曹操通過月影鏡,反而比墓裡的令晉等人,看的更清晰些。
他看見那甬道兩側,牆上祭刻著致密的線條,如同一種繁複的陣列。
前室那隻怪鳥,所在的太陽巢穴,就在這墓道上方。
曹操邊看邊思忖,感覺那怪鳥不像是在防備有人闖進甬道,更像是在扼守甬道,防止墓內有變故…
令晉很快就收到曹操的詢問,以訊珠回應:
“墓葬前室,就是州牧所見,有日月描刻的地方。
我們摸索數次,才借助含光劍蘊含的人望和陽氣,快速穿過來。”
“按州牧給的墓葬指向圖,前室之後的區域,便是我們現在進入的甬道,圖上標注這條甬道叫‘夜井’。”
“這夜井,下臣等人始終難以通過。”
“順著夜井的甬道前行,儘頭是一處地下斷崖,沒有前路。”
令晉和曹操傳訊過程中,帶著人已來到甬道儘頭。
通過月影鏡看去,甬道前方的黑暗裡,地麵沉陷,深不可測。
而那沉陷區域,被濃重的黑暗覆蓋。
這墓道儘頭,確實像一座地下井。
“我們試過從甬道側壁,貼著牆壁攀爬前行,想穿過這段區域。
但前行數十丈仍不見儘頭。
且黑暗中危險層出,送過幾個人進去,都沒能再回來。”
令晉在訊珠上書寫彙報:“不過下臣發現一種方法,不用過去,也能在這墓葬裡有收獲。”
配合令晉入墓的幾個人,正從背上抽出一根釣竿般的器物。
然後將釣竿拉長,垂釣似的把釣竿前端掛著的細繩,甩進‘夜井’的黑暗裡。
“有時甩出去的鉤子收回來,能帶回一些東西。”
“我們用這種方法,先後從黑暗裡撈回來三件東西。
一件是墨家的墨工匣。
還有一具枯骨和一截尺許高的青銅板。”
“上次進來,徐煥甩出去的鉤子,似乎被黑暗裡的什麼東西抓住了,他被拖進去一回。幸虧腰上有係繩。
下臣將他拖回來後,徐煥說這夜井後邊的黑暗裡,有惡鬼!
然後人就昏厥過去,至今未醒…”
曹操想了想,墨子墓的黑暗裡,難道飄著許多東西,所以能被令晉等人撈上來?
“若難以深入,可暫時放棄墨子墓挖掘,回來吧。”曹操說了一句,收起月影鏡。
蔡邕已從門外進來,清俊的臉上,帶著笑容。
他將頭發挽了個道簪,有些淩亂,但自有一股灑脫從容的名士做派。
“伯喈你來找我有事?”曹操問。
“嗯,先飲酒。”
蔡邕一撩衣袍下擺,從衣袍下掏出兩個小酒壺:
“我親自釀的果子酒,文姬不讓多飲,偷偷藏了,帶過來給你嘗嘗。”話罷在曹操身畔坐下。
曹操讓人去通知後廚,上些酒菜。
沒多一會,就有人送來幾樣吃食。
驢板腸,驢蹄筋,驢脊肉,三色時蔬,還有一碟鹿肉。
典韋站在門口,眼睛差點掉在驢板腸的碟子裡。
酒過三巡。
蔡邕微醺,說到正事:“鄭司農去了冀州,孟德當已知曉了。”
“我與他一直有書信往來。他來信告訴我,說想讓一名弟子也來我兗州看看。
我已幫伱應了,近日可能就會過來。”
鄭玄去了冀州,曹操得‘天命所歸’,加上袁術稱帝,是這段時間,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三件事。
曹操思忖:鄭玄要派弟子來兗州,目的是什麼?
蔡邕續道:“我聽說冀州和兗州接戰前,冀州發了一篇檄文,來罵你,例數你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