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潤潤喉。”
兩位閣老走後,一杯清茶被呂芳端了過來,小心服侍在嘉靖身旁。
嘉靖隨手將懷裡的鎏金鏤空銅杵丟給呂芳,接過茶盞抿了一口,隨即往旁邊一遞。
立刻就有一名小太監快步走來,低頭雙手接過他手中的茶盞,然後又快步退了下去。
呂芳將這根鎏金鏤空銅杵抱在懷裡,小心扶著嘉靖走向八卦道台坐下,低頭為他整理著道袍。
“徐階臨走前還不忘給對手挖坑,倒不像他平常的作風。”
嘉靖將手一伸,呂芳立刻將鎏金鏤空銅杵雙手遞了過去,同時低頭一邊繼續整理道袍,一邊回答道,
“徐閣老這次是奔著保張居正與高拱而來,嚴閣老屢次阻礙,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呢。”
“主子,江蘇那邊的人,要召回嗎?”
呂芳整理好嘉靖身上的道袍後,侍立在一旁低聲問道。
之前為了敲山震虎,宮裡打著為皇上尋訪方士的名頭,派了一支人馬去江蘇找。
現如今,徐階已經做出態度,嚴黨也在浙江不能伸手,這人,是否要召回呢?
若是繼續停留在江蘇一帶徘徊,呂芳怕徐階他們多想。
畢竟徐階這次借平息主子怒火的機會,選擇了出銀子。
他一方麵是為了保下張居正與高拱,另外一方麵也是表達後悔之意,表達自己身為清流的忠心。
當然,這是假的,做給皇上看,大家都心知肚明。
誠然,這三百萬兩銀子未必是清流黨派的全部家產,卻也絕不算少。
若是繼續暗示,容易引起清流黨派們的不滿。
徐階已經得到皇上知道他們家產豐厚的暗示,又做出借助巡鹽之策,表達了獻銀之意。
再這麼死咬著不放,恐怕“有傷和氣”啊。
“你覺得他們拿了多少?”
嘉靖嗯了一聲,同意了呂芳的建議,卻又問出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呂芳麵色不變,繼續侍立在一旁,輕聲回道,
“回主子,想必是不少的。”
他沒有說出一個準確的數字,是因為清流黨派們的身家,每天都在增長。
若非嚴黨盯的緊,生怕他們拿太多,這數字怕是還要翻一倍。
名為天下的蛋糕就這麼大,主子切了一刀,嚴黨切了一刀,司禮監又切了一刀,剩下的,自然就是清流黨派的。
“再滑溜,也得按照朕的規矩來。”
嘉靖輕笑一聲,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這些人遲早要清算,銀子就讓他們代為保管一陣子好了。
“主子,現在倒是沒有很好的借口。”
呂芳彎下腰恭敬的說道,提醒嘉靖現在還不到時候,若是突然興起屠戮,容易引起百官的不滿。
誠然百官不是主子的對手,可真打起來,吃虧的還是主子,這天下是主子的天下,打壞了,也要主子去修補。
呂芳暗示的不僅僅是清流黨派,嚴黨亦是如此,起碼現在,還不能動他們。
動了他們,後續人手沒安排好,不過又是一個清流黨派或者嚴黨罷了。
平衡一旦被打破,局勢就很難控製了。
“借口有的是,無非是能否符合大義罷了,朕若動手,有的是法子。”
嘉靖微微搖頭說道,一旁呂芳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卻低下頭沒有說話。
作為修道大能,他有千百種法術殺人於無形中,但是卻解決不了人心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