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本小姐這些年對府中的下人還是太寬容了,你一個小小的使喚丫鬟都敢爬到我的頭上放肆。”
林慧柳眉倒豎,陰沉著臉,一字一句道。
自從她臉上留下傷疤,整日以麵紗遮臉,在府中除了貼身丫鬟玉兒外,極少與其他房的丫鬟打交道。
後院的丫鬟們從未見過她生氣發怒的樣子,認為她性子軟好欺負,這也是秋菊敢當麵詆毀她的原因。
“玉兒,根據大楚律法,奴大欺主該當何罪?”
林慧的聲音不大,卻有種上位者的氣勢,剛好可以讓院子裡那些準備出來瞧熱鬨的丫鬟家丁們聽到。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有著強烈的驕傲與自尊,若不是臉上的傷疤,她本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
“死罪!”
玉兒的眼珠子轉得飛快,這小妮子哪懂得什麼大楚律法。
她是故意這麼大聲說的,配合自家小姐嚇唬嚇唬這個不知死活的秋菊。
那秋菊一聽到“死罪”兩字,喉嚨如同被人死死的扼住,呼喊聲戛然而止。
她外出采辦時曾在街上看過熱鬨,一名家丁因對主子不敬,被人亂棍打死的場麵記憶猶新。
在大楚,一旦簽訂了賣身契,奴仆的命便掌握在了主人的手裡。
一想到那名家丁死前的慘狀,秋菊整個人都嚇蒙了。
她顧不上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一骨碌地跪倒在了地上。
開始不停的向林慧磕頭求饒起來:
“二,二小姐,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我嘴賤,我該打!”
台階上的碎石子劃破了她額頭,流出來星星點點的血跡,看起來格外的瘮人。
林慧外表看起來很強勢,內心還是一個柔軟的女人。
看著秋菊眼淚鼻涕鮮血混合在一起的淒慘模樣,有些於心不忍起來。
玉兒看著自家小姐的眼神,知道她又心軟了,小臉不樂意的撅起了嘴巴。
她不打算就這麼輕易地放過秋菊,今天必須給對方一個狠狠的教訓。好讓後院裡的丫鬟們今後都長長記性,背後說我家小姐的壞話是沒有好下場的。
“小姐,不如我們直接報官吧!讓衙門來治她的死罪。“
玉兒平日裡的鬼點子最多,她知道秋菊這種人最怕什麼?
林慧一眼便看穿了這小妮子的心思。知道她這是在故意整那秋菊,替自己出口惡氣。
也罷,自作孽不可活。
她強行把剛剛升起的憐憫之心壓了下去。
“玉兒,那你去報官吧!”
秋菊以前可沒少聽院裡的姐妹說衙門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人一旦進去不死也得脫層皮。何況是她這種犯了死罪的人,進去了肯定沒有好下場的。
她越想越覺得害怕,身體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直接用膝蓋在地上爬行,一把抱住了林慧的裙角,痛哭流涕地哀求起來。
“二小姐,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報官。嗚,嗚,嗚!”
玉兒擔心秋菊額頭上的血跡會沾染到自家小姐的裙子上,上前一把就要將她拉開。
“姐姐,這秋菊就是一個沒見識的下人,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妹妹替她向你賠禮道歉!”
一襲白色披肩交領襖袍的林芸從門內款款地走了出來,丫鬟小娟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
院子裡那些圍過來看熱鬨的丫鬟和家丁,被小娟一個淩厲眼神通通趕跑了。
這小娟平日就與玉兒不對付,兩女一碰麵就大眼瞪著小眼,用不太友好的方式交流了起來。
一見到來人是妹妹林芸,林慧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昨夜桃花詩會上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看起來對她似乎沒有什麼影響。
潛伏進前院的黑衣人開始射殺賓客時,她也曾擔心過妹妹的安危。找了好一會,才看到她緊緊的跟在王文濤的身邊,左右又有王縣令安排的捕快護著,也就放下心來。
小時候,她很喜歡這個姨娘生的小妹,平日裡對她很是照顧,姐妹倆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自從母親過世,姨娘鄧氏當上了林家主母。
林慧開始在林家的店鋪裡掌管生意,而林芸拜入了衡山書院求學。
姐妹倆的關係變得越來越疏遠,偶爾在府中碰到也是相互禮貌的點下頭,很少會坐下來傾心交談。
上次乘坐馬車一起去秦家拜訪算是姐妹倆這幾年來獨處時間最長的一次。
“秋菊,既然是妹妹開口求情,本小姐這次就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