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地輕喊一聲,低頭想去看腳上傷勢,顧自摸了摸,注意到身前人不曾有變化,甚至沒有一句關心和愧疚,免不了心生不滿——
“世子,你弄疼我了。”
說著,她抬頭,猝不及防地對上裴如衍陰冷的眸,她背後起了涼意,朝他柔柔伸手,“看來是拜堂的時候弄錯了,可眼下想換回來……也來不及了,我們都難以接受,可前院賓客都未散去,這等事,不宜鬨大,為了家族,不如將錯就錯,今後我定能做好賢內助,夫君——”
他甩開她的手,後退一步,“彆這樣喚我!”
“夫君,你——”
“閉嘴!”他嫌惡地擰起雙眉,轉身跑了出去。
沈妙儀愣在原地,但一想也是,換親之事將公府蒙在了鼓裡,裴如衍接受不了也正常,但她有信心,今後通過引誘男人的手段扭轉局麵,她能讓裴徹傾心,自然也能讓裴如衍傾心。
而現在,決不能讓成敗毀於一旦!
她不顧腳上的疼痛,追了出去,一路喊著“夫君”,不僅是喊給裴如衍聽的,更是喊給前院沒散去的賓客聽。
喊了一路,找了一路,府中下人和賓客都知道她才是世子夫人了。
最終在接近福華園的位置找到了裴如衍,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外麵,沈妙儀抬頭朝裡麵望,隱約瞧見主屋的燈逐一熄滅。
但裡麵的光景,無人瞧見。
紅色的燈籠下,裴如衍的臉色是黑的,他抬步就要往裡走,此時管家趕了過來——
“世子,國公爺和夫人請您過去。”
因為沈妙儀的幾嗓子,連虞氏和寧國公也提前知道了。
遂,將裴如衍喚了過去。
沈妙儀跟了幾步,碰到了一個找茅廁的賓客,那賓客對著裴如衍和她好一陣恭維,聽得她飄飄然。
待賓客一走,裴如衍就冷著臉告誡她彆再跟著。
沈妙儀看著裴如衍遠去的背影,蕭條而孤寂……自己又何嘗不是?
她心中苦澀,明明都是伯府的小姐,誰嫁給裴如衍都是高攀,為何公府還在意嫡女名分,求娶隻考慮沈桑寧呢?
但無論如何,從這一刻開始,世子夫人隻能是她。
她獨自一人回了青雲院,看著院中大丫鬟冷淡的模樣,得知這大丫鬟是裴如衍乳娘的女兒,長得有幾分顏色,想必留著將來也會是通房丫頭,沈妙儀心裡有了危機。
她不知寧國公夫婦與裴如衍說了什麼,反正夜裡她沒能將裴如衍等回來,夜半去尋他,直接被攔在了書房院門外的十幾丈外。
這一夜,她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會獨守空房。
大紅色的被褥上,紅棗桂圓灑滿一床,唯獨是沒有蓮子,顯得是那麼諷刺。
正經的婚禮都要撒蓮子的,她出身伯府,公府卻連蓮子都省去了。
滿園下人,除了素雲,無人主動來替她卸釵環。
她和衣躺在被褥上,忍受著硌人的桂圓紅棗,盤算著要如何才能勾住裴如衍的心,讓他放下芥蒂。
卻不料,第二天麵對的,是婆母刁難,夫君避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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