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一年,八月十八日,夜,豐縣。
劉煬率部回到城內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分了,期間大批車輛、人口、俘虜隨同戚山寨人馬進城,惹得豐縣百姓紛紛從睡夢中驚醒,不明所以之人還以為是流寇進城了,也造成了一些零散的動蕩。
知縣任北雨、典史曹曆聞訊急忙趕到校場,看到劉煬收獲如此巨大,二人還以為是劉煬率部擊潰了流寇,取得了大捷。
可是當二人聽劉煬說起,戚山寨人馬沒來得及支援,參將汪躍、徐州衛指揮使荀景來已經被流寇所殺,徐州左衛指揮使康裕逃回碭山縣,徐州府的官軍幾乎在朱旺口一戰被滅,任北雨和曹曆的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二人看向劉煬的目光也充滿了疑問。
“沒來得及支援?騙鬼啊!”
“支援官軍來不及,卻有時間搶回這麼多的人口和物資?”
不過任北雨和曹曆隻是對視一眼,二人都不敢說什麼,因為如今徐州府就隻剩下劉煬手中的三千人馬,可以說徐州府已經在劉煬的掌控之下了,天知道這個土匪寨主出身的團練使會怎麼想,會不會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曹曆最先反應過來,急忙對著劉煬吹捧起來:“嗬嗬,劉團練一路辛苦,真實忠心為國,我等佩服之至!”
“縣衙明日一早就派人送來酒肉犒勞諸位,額,不夠的,本縣連夜和白家聯絡,一定不會短缺了眾鄉勇的用度。”
劉煬看著態度更為謙恭的二人,心中也是了然,不過並沒有為難二人,隻是說道:“有勞二位大人了,本團練還要安置人馬和被救回的百姓,二位大人既然來了,那就辛苦協助一番吧。”
“嗬嗬,好說,這也是我二人的分內之事。”
隨後劉煬帶著二人來到校場內的臨時駐地,不一會兒各總千總,鎮撫房的徐毅常、程秀兩個主管也紛紛趕來,就連趙康、趙寧兄弟也被帶來,就坐在末席。
任北雨和曹曆與眾人一樣,都坐在劉煬的下首,儼然一副下屬的做派,二人心中雖然彆扭,但是看著劉煬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也隻能心中歎息,不敢有任何不滿表露出來。
“諸位,根據斥候的回報,現在流寇應該已經退出徐州府了,這次流寇來犯總歸是結束了,雖然我徐州府付出的代價有些慘重。”
劉煬現在儼然是“徐州第一人”的姿態,隨即開始對眾人安排任務。
“戰後的第一要事就是恢複秩序,此番本團練救回來的一萬多百姓需要安置,豐縣要安置一部分,剩下的本團練會帶到沛縣去。”
劉煬看向任北雨說道:“此事就煩勞知縣大人了,不知大人能幫本團練解決多少百姓的安置?”
任北雨心中犯苦,豐縣的情況劉煬是知道的,縣內大部分的耕地都集中在白家,剩下的也多在各處鄉紳手中,自己即便是知縣,也沒有多餘的耕地可以安置人口。
“此事,是不是從長計議,或者容本縣與白家商議一下?”
劉煬隨即伸出一個手指,說道:“一個月,本團練隻能給大人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豐縣要安置五千口百姓。”
“這怎麼能行?時間不夠,而且土地也肯定不夠的!”
看著急得站了起來的任北雨,劉煬麵無表情的說道:“本團練是在告知,而不是征求誰的意見!知縣大人可以落座了。”
此時任北雨的臉色已經漲紅成豬肝色,糾結了一陣,就被身旁的典史曹曆拽著坐下。
趙康和趙寧見狀也是瞠目結舌,任北雨怎麼說也是正七品的知縣,是“百裡侯”啊,就這麼被劉煬使喚乾活,這樣的場麵已經顛覆了二人原本的認知。大家都是團練使,趙家在趙家圍卻要對碭山縣的官員謙恭、維護,而劉煬卻如此霸道,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隨後劉煬對各總千總說道:“明日一早,各總開始返回各自駐地,具體如下:前總兄弟押解所有錢糧返回戚山寨,隨後接替團練副使駐守戚山寨、東高村、崔村等地。”
“命團練副使洪祿返回微山島駐紮。”
“救回百姓留下五千口在豐縣,剩下的數千百姓由左總護送前往沛縣安置,具體事宜本團練會寫一封親筆信,由左總千總帶給沛縣知縣陳功普。隨後,左總繼續駐紮沛縣。”
“中總繼續駐紮豐縣,協助知縣大人安置百姓。”
最後劉煬看向右總千總劉景明,說道:“右總前往碭山縣駐紮,待到本團練與趙家兩位商談完畢之後,便前往駐守,順便護送兩位回趙家圍。”
“各總返回駐地後,要繼續嚴加操練,前總在押解錢糧返回戚山寨的同時,要將趙家的數百人馬一並押解回去,交由團練副使洪祿帶往微山島進行整編。”
眾人紛紛領命。
劉煬此時心中暗道:“等老子回戚山寨的時候,就是新一輪擴編的時候,隻要這次擴編完成,徐州府便是老子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