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正珩略顯不自在地指了指門口放著的油紙傘,“這傘是高閣的,我擔心你受了委屈,想要自戕……”
慕蓁熹心中寬慰了一些,“爺放心,自殺即是自我傷害,非是彈儘糧絕,肝腸寸斷,此生了無意義,奴婢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
吳正珩是知曉的,這個喜兒看似柔軟,心性比天還要高,意誌比磐石還要堅韌,反倒是他,關心則亂。
也是因為這抹關心,一直讓他處在劣勢,不見麵還好,一見麵就偽裝起自己,不願暴露在乎和脆弱。
侍女們聞聲趕來,紫蘇安排著人打掃房間,吳正珩看著忽然停下來的雨幕,“喜兒,我已經將玄英遣送回老夫人處了。”
不論什麼原因,將通房遣送回原處,女子的清譽和名聲都會被人指摘,讓人戳著脊梁骨謾罵嘲笑,這一點,慕蓁熹還是知道的。
被退回去的玄英,將麵臨的是噩夢一般的餘生,這比關柴房,不受寵在思咎園中度過後半生痛苦多了。
慕蓁熹啞口無言,不知該說些什麼,是該叫好,誰讓玄英仗勢欺人,還是該同情玄英。
沒有聽到慕蓁熹的回應,吳正珩掰過慕蓁熹的肩膀,要慕蓁熹看著他,“我並未碰過玄英,元英也是如此。守宮砂尚在,老夫人也可為玄英另尋良人,思咎園中皆由你做主。”
這是……**裸的討好。
慕蓁熹不是傻子,吳正珩看向她的眼神都能沁出水了,她慌亂地推開吳正珩。
從房間裡出來,紫蘇適時開口,“喜兒姑娘,裡麵味道太大了,須得開一夜門窗散氣,簾子也需要新換。要不今晚,您和奴婢擠……”
慕蓁熹早就不想和吳正珩待一塊兒,她點點頭,還沒有開口,話就被吳正珩截胡了,“不用。”
吳正珩說著,拉起慕蓁熹就往後院去,紫蘇站在門口輕輕一笑,喜兒姑娘和五公子之間,真是猜不透,算不著。
冷不防被人拉著走,慕蓁熹快步也跟不上吳正珩的步伐,院裡這麼多侍女還看著呢,慕蓁熹不由得開口提醒,“爺慢些,奴婢跟不上……”
吳正珩剛一停下,後背就撞上一團柔軟。
他回過頭,隻看到慕蓁熹揉著鼻子,嘴裡嘟囔著什麼,聽不清,但肯定是在指責他。
莫名的,流露出小性子的慕蓁熹讓他歡喜,他放緩了步子,“你傷好的怎麼樣了?”
慕蓁熹費力抽出自己的手,“爺若是像剛剛那樣拉著奴婢就走,再多來幾次,奴婢胸口就能給您開出一朵血花來。”
本就是玩笑話,慕蓁熹說過就忘,她被一路帶到吳正珩的房間來。
這還是慕蓁熹第一次來吳正珩的房間,冷冷清清,基本沒什麼擺設,跟著往裡麵走了幾步,牆壁上擺放的都是書籍,地上的筐子裡也都是竹簡。和書房裡的書籍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看這麼多書,怎麼沒有半點書生儒雅氣質……”慕蓁熹歎著氣。
吳正珩卻將房門一關,室內沒有點燈,黑暗將兩人包裹。慕蓁熹突然意識到,這豈不是黑燈瞎火,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好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