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
待人重新出來,隻見曹景延一身青扁金線白錦衣,腰係暗水綠連勾雷紋角帶,腳踩長筒黑雲靴,身材挺拔,精神爍爍,意氣風發。
顧玉穎美眸一亮,笑讚道:“好!人靠衣裝馬靠鞍,說的果真不錯,豐神如玉、玉樹臨風說的便是你,妥妥的俊朗佳公子!對吧,盼兒!”
顧盼嘴角高高翹起,笑著附和:“夫人說的是!公子勝過坊市所有男子!”
曹景延汗顏道:“哪有這麼誇張,說得我都想脫下來了,太惹眼可不是好事。”
“說的什麼話,衣著能彰顯形象和精氣神,給人留下好的印象。”
顧玉穎邊說邊邁步走到近前,上下瞧了瞧,然後伸手捋著對方衣襟道:“嗯,很合身,你娘不在身邊,我這當姨的自然得替你想著這些事。”
往素麵對正禮她都隻是虛扶,儘量不肢體接觸,眼下這般不避嫌的舉動還是頭一遭,讓曹景延微微發怔,心跳驟然加速,頓感不自在。
下一刻,更是讓他始料未及,卻是被顧玉穎拉著手往桌子引去,一時身子僵硬由著對方像牽木偶一樣。
落座後,顧玉穎往腰間一抹,取出兩個盒子和一個袋子放在桌上,笑著囑咐道:“這是‘玉蘭芝’,你給彭煉,這裡邊是‘浮藤草’,他日你見到韓都再送。”
曹景延麵露狐疑,這兩種靈藥他都知道,玉蘭芝要比浮藤草的價值高出不少,不解道:“穎姨,怎麼給韓前輩的禮物不如彭都統?”
顧玉穎道:“這是你自己送的,韓都那邊,姨會另作感謝,一般的禮物他不會收我的。”
曹景延抿著唇,微微頷首。
瞧他這幅模樣,顧玉穎暗道果然,心裡好笑又莫名生出些心疼和不忍心。
她猶豫少許暗示道:“你不必有顧慮,韓都與我是知交好友,人情之言不過是場麵客套話,不存在其它什麼交易,莫說這點小事,即便是大麻煩,我開口他也會幫忙,換作他有困難,我也會鼎力相助,所以,今後在監察司遇到解決不了的事,你儘可找他。”
曹景延點頭道:“明白了。”
顧玉穎美眸眨動,似笑非笑問:“你真的明白?”
曹景延神色不自然,麵露一絲羞愧,對視正色道:“小侄,明白!”
一句小侄,一個停頓,卻是讓顧玉穎心尖一顫,唇叫動了動欲言又止,終究隻是點點頭,然後伸手搭在布包上笑道:
“這些靈石你拿著用,平時吃吃飯喝喝酒,與同僚搞好關係,姨的心意,莫要拒絕,也不要再說謝了!”
“好!”曹景延擠出笑容道,將桌上東西收起。
顧玉穎起身按了按他肩膀,笑道:“姨祝你心想事成,鵬程萬裡!去吧,從這到監察司可不近,早點過去,姨便不送你了,盼兒,你同小延出門。”
“是!”
“不用,一會的功夫,省的來回跑。”
曹景延朝顧玉穎施了一禮,笑道:“等我領到俸祿,請小姨和盼兒喝酒!”
說完便匆匆出門。
兩女跟到走廊上,看著身影在視野中消失。
不讓伺候穿衣,不讓相送,遭到兩次拒絕的顧盼眼中閃過一絲暗淡。
顧玉穎則心中歎息一聲,低語道:“他真的明白了。”
顧盼出神沒聽清,扭頭問:“夫人您說什麼?”
顧玉穎道:“我說小延很聰明,心細如發,觀人言行,知人心思。”
顧盼眨眨眼,暗自狐疑:剛剛有說這麼多嗎?
另一邊。
曹景延逃也似的到得外院,腳步方才慢了下來,不由得長長吐了口氣,隻感臉頰火辣辣的。
剛剛顧玉穎的一番舉動言辭,明著親近,實為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