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
陣法籠罩的鬥法台就像浮在地平線上的一個大日,其內元氣縱橫,金紅兩色光華激蕩,耀眼奪目。
激烈交鋒持續進行,一百五十回合、一百六十回合、一百八十回合……
當回合數突破二百,圍觀修士徹底民怨沸騰,將手中的賭注票據扔得漫天飛舞。
因為下注買兩百回合以上的人很少,總額攏共不到一萬靈石。
鬥法還未結束,便幾乎算是出了結果,賭鬥盤口全麵大爆冷,莊家‘天運賭坊’賺得盆滿缽滿。
“瑪德!作弊!”
“絕對是林奔和梁延以及‘天運賭坊’三方合謀一起做的局!”
“退錢!退錢!退錢!”
“……”
無數圍觀者哀嚎、叫囂不斷,卻也隻能埋怨發發牢騷,釋放輸錢的情緒。
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林、梁二人龍爭虎鬥,打出了真火,招招殺機,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勢。
彆說放水作弊,稍有不慎,任何一人便可能陷入萬劫不複、身死道消的結局。
而且,林奔和梁延身上都有負傷,前者一身白袍血跡斑斑,後者全身焦痕遍布,模樣頗為慘烈。
時間飛逝。
五百回合、八百回合、一千回合……
圍觀人群的劇烈吵鬨聲漸漸平息下來,轉而變成小聲議論和傳音,一個個修士都屏息凝神盯著場內二人的動作,震撼不已。
有築基老者讚歎出聲:“精彩!堪稱絕代雙驕!”
此刻風平章和諸葛行也來到鬥法台近前,交戰雙方打到現在這般程度,已然出乎二人的意料。
如風啟宏、唐行之等築基圓滿強者圍攏聚在一處,傳音議論點評著。
須發皆白的唐行之讚道:“梁延此子非凡,煉氣七層有此戰力,世屬罕見!”
何家老祖何玉泉頷首附和道:“比之書院傑出弟子也毫不遜色!”
劉家老祖劉融目光閃爍道:“而且梁延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元氣凝實度比林奔稍遜一籌,神通法術的運用也不如林奔純熟,鬥法經驗更是差了許多,卻能戰得旗鼓相當堅持到現在,開始扭轉局勢,漸漸占據上風了。”
唐行之沉吟著道:“你們看,每每危機關頭,梁延不單能避過,還能有效反擊,戰鬥素養奇高,要麼是天賦型戰鬥修士,要麼神識強大遠勝林奔,能時刻料敵於先!”
劉融撚須笑道:“諸位以為,會是何結果?”
唐行之眨眨眼道:“再打下去,林奔輸的可能性更大,下午浪費太多元氣,三次催動【蒼龍破曉】更是耗費大量神識,關鍵是心境失衡,完全亂了方寸,破綻越來越多。”
何玉泉點頭道:“這也難怪,林奔對對手不夠了解,原以為可輕鬆取勝,誰能想到梁延竟如此硬氣。”
風平章猶豫了下道:“啟宏兄,是否要他們罷戰?無論誰有損傷,都將是燧國天大的損失,這看得我都心驚肉跳,生死隻在瞬息之間。”
風啟宏想了想道:“再看看吧,真到那個時刻,再出手不遲。”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鬥至兩千二百回合。
法台上兩人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最終再次進入僵持。
不過,與起初截然相反,林奔轉攻為守,雙臂往兩邊直伸,撐起火紅的防禦護罩,雙掌元氣噴湧,不斷加持防禦強度。
圍觀者看得真切,林奔額頭豆大的汗珠清晰可見,一張臉龐蒼白有些扭曲,緊抿著唇,不時往口中塞一把丹藥。
此刻林奔徹底慌了心神,後悔不迭,隻覺得自己太過大意輕敵,若是一上來便強攻破敵,不至於陷入眼下這般後繼無力的局麵,如今再吃丹藥恢複補充,已然跟不上節奏了。
他卻是不知,曹景延的元氣磅礴遠勝於他,根本沒吃丹藥。
眼下,林奔已沒了求勝之心,隻盼能夠撐住,熬到雙方力竭以平局收場,不至於顏麵儘失。
反觀梁延,一手握刀,一手持劍,腳踩飛劍騰挪飆射,從四麵八方各個方位不斷朝對方的防禦護罩橫劈豎砍,卻是越戰越勇,霸氣無匹。
甚至,他還猖狂大笑,進行言語嘲諷。
“哈哈哈~”
“林奔你不行啊,我還準備與你大戰五千回合呢,這才多久,就沒力了?”
“這就是所謂的天驕妖孽?”
“不過爾爾!”
“快快求饒,某放你一條生路!”
“不然,斬你頭顱,高掛城樓!”
“……”
而其實,曹景延心裡卻將林奔推崇到一個極高的位置,心生敬佩,由衷讚其為當之無愧的天驕,淮寧戰力第一,名副其實。
他有絕對的信心,自忖可以在林奔手上撐過無數回合,隨心所欲控製結果。
事實也是如此。
因為防守時,可控製防禦強度,稍微卸力便能促成一個回合。
但一味防守和正麵交鋒完全是兩回事。
不管是借林奔之手檢驗自身戰力,還是為了向各方勢力展現自己的實力,亦或者是內心的勝負欲作祟,自從一百四十回合達成目標之後,曹景延便將鬥法前的決定計劃拋諸腦後,一心想要打敗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