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337號平行時空。
太陽係,第三行星——藍星。
公元2017年,3月19日。
高速公路上車水馬龍,大巴車司機聚精會神地看著兩側的指示牌,表情顯得謹小慎微。
車窗外,蒙蒙細雨。
乍暖還寒的初春,總帶著一些反複無常的情緒。
車內的乘客們似乎也在悲春傷秋,至少表麵上是這樣,整齊劃一的黑色西服,黑紗臂帶和白菊。
沉悶的氣氛中,大巴車司機看到了前方的指示牌,上麵赫然標注著“花石10公裡”的字樣。
前排座位上,一個麵無血色的青年,滿眼血絲地看著車窗外,目光空洞又茫然,雙手死死地環抱著兩個小壇子。
天邊的烏雲,仿佛積壓著亙古不消的絕望和壓抑,那冷冷的冰雨,拍打在玻璃上,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不一會,司機輕輕地轉動方向盤,大巴車帶著閃爍的轉向燈,下了高速路口。
一進入鄉鎮公路,路上的坑坑窪窪和小石頭之類,便讓大巴車輕微的顛簸起來。
沒有進入花石鎮,而是轉向西南方向的鄉鎮公路。
丘陵山地間,雲霧繚繞。
小雨時有時無,道路還是坑坑窪窪,那猝不及防的顛簸,讓人多少有些不適。
然而倚靠在車窗旁的青年,內心卻毫無波瀾,仿佛一潭死水一般。
外麵的風風雨雨,車內的沉默壓抑,不及他悲痛之萬一。
“青葉,到了。”
溫文爾雅的磁性聲音,在他耳邊兀自響起,那聲音的來源,臉上帶著傷感和關心。
李青葉從悲痛欲絕的自我中清醒過來,看向眼前兩鬢已花白的老人,嘴唇微微顫抖著回道:“我知道了,武叔。”
老人轉過頭,嚴肅的吩咐道:“建新、小宏,你們扶一把青葉。”
“好的。”矮個子的圓臉青年杜建新點了點頭。
另一個高大的戴眼鏡國字臉青年蘇宏,也站了起來,趕緊攙扶起來李青葉,免得骨灰壇出意外。
在倆人的攙扶和護送下,一行人終於下了車。
杜建新和老人一起打著黑傘。
天空依舊飄落著毛毛細雨。
青山橋鎮高山寺村的十幾個村民,也在兩個族老的帶領下,打著黑傘在村門口等候多時。
儒雅老人趕緊上前打招呼:“老夫武和光,是仲華的好友,這一次喪禮的事情,就勞煩各位鄉親了。”
“武總客氣了,老頭我是仲華的七叔公,造化弄人呀!唉……”拿著拐杖的老人,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李青葉,微微歎了一口氣。
七叔公又安慰了李青葉幾句,便帶著一行人到村裡麵的小廣場。
小廣場中,一個早已經搭起來的棚子裡麵,布置著靈堂、靈位和花圈,李青葉默然地將父母的骨灰壇擺放在靈位前的桌子,然後跪在一側的蒲團上。
嗩呐長鳴,似那杜鵑啼血。
鑼鼓喧天,宛如群星墜落。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家屬謝禮!”
李青葉目光空洞,機械地重複著回禮。
很快之前搭乘大巴車過來的賓客,便三五成群的結伴離開,一輛輛奔馳寶馬在雨幕中揚長而去。
村門口。
兩輛奔馳在四輛大猛禽的護送下,也緩緩的離開了這個小山村。
車上。
一個劍眉星目的男子,冷漠地扯下黑紗臂帶,將彆在胸前的白菊和臂帶扔出車窗外。
風雨中,白菊墜落在路旁的野草中,呼嘯而過的汽車,濺起一大片積水,將白菊衝入不遠處的河水之中。
隨波逐流的白菊,向未知的目的地越漂越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