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景泰帝猛然踹了一腳麵前的桌案,桌子上的盤盤碗碗跳動滾落,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所有人都忙不迭跪伏下去,噤若寒蟬。
空氣中好一段時間隻能聽見景泰帝憤怒的喘氣聲!
【完了完了!我就知道不該說!但皇帝這麼愛重自己的臣子嗎?愛屋及烏了這是。不過餘朗也真是夠惡心的,不過是新科進士遊街時遇到了那些看熱鬨的貴女們,就這般作踐人家,真惡心!好在他是死了,要是沒死,我也得給他一刀!人渣!】
【不知道這年代對女孩子們的名聲很在意嗎?而且連自己的外室都這樣,真是有夠惡心!等等!這完蛋玩意兒不會準備用這種圖畫去威脅彆人吧?尤其是那些貴人們家裡的妻子女兒……】
景泰帝本來稍微放鬆點兒的心情陡然坐了個過山車,那叫一個跌宕起伏。
這會兒沒有噴火就已經是他最大的隱忍。
那個餘朗的屍體呢?朕要將他碎屍萬段!
四周一片平靜,大家小心翼翼的覷著景泰帝的反應,實在是已經被這逼仄壓抑的氛圍弄得心情十分沉重。
此刻,景泰帝回神,狠狠地一拍桌子!
“放肆!”
“嘩啦啦!”
眾人本來就跪的很規範,這會兒就差沒有五體投地了。
景泰帝直接化身桌麵清理大師,將桌子上所有的東西一掃而過,儘數倒在地上,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餘朗此人,目無法紀,乖張惡劣,人麵獸心!該死!”
妥了!
聽見這句話,九闕鬆了口氣。至少那些無辜的女孩子們不會被餘朗牽連了。
等陛下冷靜下來,直接打發了眾人去偏殿居住。雖說有些不合時宜,但這種時候,誰敢多說些什麼?於是九闕幾個得以睡了個舒舒服服的覺。唯一一個連晚上都睡不好的,就是魏淵了。
當那三人離開之後,魏淵又被悄悄召回,將今日看到的一切儘數說出得到了景泰帝長久的沉默。
雖然沒在場,但景泰帝通過魏淵的話可以推測出當時的場景。其餘的他已經知道,但應九闕說出那段安撫桐花巷街坊的話,還是叫景泰帝有些震驚。
應九闕回來之後甚至沒心思回想這件事,說明這對她來說,真的是一件很簡單的事,理所當然到不會對此感到訝異。可關鍵是,普天之下,根本就沒有能和普通百姓井水不犯河水的官員。現在太平時節還成,他還沒當上皇帝的時候,將士殺民冒功的事兒也不是沒有。甚至當初和他爭奪天下的時候,有一隻起義軍根本不擔心糧草不夠吃的問題,因為他們平日裡就把抓來的百姓當成糧食。
平常乾活,飯點兒時候下鍋!
所以,那時候的百姓們,最怕的就是看見當兵當官的。景泰帝其實這些年一直在想,這個天下,到底是誰的天下。那些文人們總說,皇帝是上天之子,代行天道。可如果這天下當真屬於皇帝,為什麼他年輕時遇到的儘是一些不乾人事的混賬東西?那個時候,末帝還在宮中尋歡作樂,身為上天之子,他難道看不到這天下已經哀鴻遍野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