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抬了抬手打斷他,隨後看向迎來的陳凡道:“還望謝兄替我照拂一下陳凡。”
“……”
謝東安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傳音道:
“稍後我會讓學府傳信給他,有幾位先生在能夠保他周全。”
“這樣便好。”
說著,陳遠拱了拱手,當即朝陳凡四人迎了過去。
“陳遠,好久不見,你……”
魏瑾瑜笑著打招呼,卻看到陳遠竟是直接繞過她,臉上笑容直接凝固。
陳凡停下腳步,頓道:“大哥。”
“走吧。”
陳遠朝薑夜、王陽看了一眼,示意陳凡跟上,徑直向外走去。
陳凡看了看前麵的謝東安和背對他們的魏瑾瑜,隻好匆匆行禮朝陳遠追了過去。
“大哥,等等我。”
王陽若有所思的看向陳遠的背影,雙眼隱約浮現一層白金色澤,卻也什麼都看不出。
“東安啊,陳遠為何來拜訪左相大人?”
謝東安看了他一眼,隨後目光落在呆愣的魏瑾瑜身上道:
“爺爺隻讓我送他出來,具體何事我也不知道。”
這時,魏瑾瑜抬起頭,眼睛裡浮現一層朦朧的說道:
“我,我先回宮了。”
說完,她便失魂落魄的離開。
謝東安、王陽和薑夜三人對視一眼,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沉默良久。
王陽甩手打開扇子,扇了兩下道:“走吧,今日不是要去大空寺嗎?”
“嗯。”謝東安點了點頭,又搖頭道:“先回一趟學府。”
薑夜卻是欲言又止道:“你們知道聖上為何將瑾瑜師姐賜婚陳遠嗎?”
謝東安神色平淡的說道:“多說無益!”
“原本聖上是打算讓霄雲公主嫁給陳遠,是十四公主極力央求才改換成她。”
“如今她落得這樣的境地……管那麼多做甚?”
王陽附和道:“比起這個,我更好奇陳遠來見左相大人的目的是什麼。”
說著,他看向謝東安道:“你真不說?”
“不知道。”
謝東安朝京都學府方向而去。
“東安啊,你不說我也會知道的,彆忘了,我可是林先生的弟子。”
“……”
薑夜看著兩人離開,撓了撓頭,便也嘟囔著管不了什麼的追了過去。
既然是魏瑾瑜自己打算,那麼無論什麼結果,她都必須獨自承受。
……
細雨中。
陳凡默默跟著陳遠,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能看出陳遠並不喜歡魏瑾瑜,甚至是厭惡,可他不清楚其中原因。
儘管他有心想說聖上旨意不能違背,侯府內長輩也不會同意大哥悔婚,但他清楚這話不該由他說。
否則很可能會適得其反。
這時,兩人乘雨來到豐同街上,陳遠停下腳步。
“三弟,到了,你回吧。”
陳凡愣了一下,看了看不遠處的武安侯府,又看了看神色平靜的陳遠,忙問道:
“大哥,你不回去嗎?”
陳遠搖了搖頭,雙眼看著那座宅院,心中莫名的寧靜許多。
或許,以後他都不會再回到這裡了。
“那你去哪兒?去祖爺爺那裡嗎?我也去。”陳凡打定主意跟著他。
陳遠看了他一眼,思索片刻後,手中多出一枚小木劍——正是先前陳逸在南蠻之地送他防身的那枚。
他將小木劍遞給陳凡道:“把這個交給母親。”
“可是……”陳凡看了看手中銀白如玉的木劍,“大哥,您要去做什麼,乾嘛不親自給母親?”
陳遠依舊搖頭,語氣有些冷淡的說道:“不該你問的彆問,有這時間多看些書吧!”
“我……”
“回去!”
說完,陳遠沒再理會他,閃身消失在豐同街上。
“大哥?”
陳凡看著空蕩蕩的石板路上張了張嘴,心中莫名有些傷感。
思索片刻,他隻得頹然的返回侯府。
“凡少爺,回來了。”
陳凡進了侯府,卻是發現周遭家丁、下人等臉上都帶著笑容,隱約聽到逸少爺的名字。
陳凡暗自撇嘴,隻道是議論昨晚陳逸的那一劍,便沒了繼續深究的心思。
他一路來到後院找到周婉儀,行禮道:“母親。”
“嗯,”
周婉儀端坐在佛堂中,手中盤著一串佛珠,神情祥和的看著他,語氣溫和的問:
“昨夜沒回來,你去哪兒了?”
“我,我和大哥在一起。”
陳凡當即將先前一切都講了一遍,然後拿出陳遠交給他的小木劍放在桌上道:
“母親,您說大哥要做什麼?我怎麼覺得他短時間不會回來了?”
周婉儀看了看桌上的木劍,眼神莫名有幾分哀傷,她伸出手拿過木劍,歎息道:
“這是你大哥的事情,凡兒。”
“可是大哥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陳凡不解的看著她。
周婉儀搖了搖頭道:“佛說,一切皆有定數,誰種的因便要誰承受結果。”
他們周家種的因,卻是讓遠兒背上了這份“果”。
看著手中的小木劍,周婉儀心中黯然。
——她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了!
“……”
陳凡張了張嘴,身為儒門學生,他實在有些看不慣佛門因果說。
在他看來,什麼因果不過是那些和尚為了開脫。
與此同時,敬業侯府。
陳遠一路來到後院池塘,看著那道站在涼亭的佝僂身影,默默走了過去。
“祖爺爺,我決定了。”
周天策轉過身,神色略有激動的看著他,雙手抬起又方向,既期待又有些擔憂。
陳遠微微低下頭,語氣堅決的說道:“我決定繼任敬業侯之位!”
“好!好好好……哈哈,好!”
周天策欣喜若狂,哪怕這個結果與他最初的謀劃大相徑庭,他仍舊很開心。
“乖孫兒,乖孫兒,走走走,跟老夫進宮麵聖!”
陳遠任由他拉著向侯府之外走去,神情說不出的平靜。
抱歉師姐,等我解決天元大陸的事情,便去太周山那裡接你!
角落裡的沉屙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
謀劃數十年,如今總算有了結果……
……
陳逸在離開邢國公府後,並未回返武安侯府,而是去了太虛道宗在京都府的駐地。
花仙子和花有香姐妹沒想到他今天過來,但都十分開心。
“師兄,京都府有什麼好吃的嗎?”花有香問道。
“嘴饞了?”
陳逸一邊拿著小刀磨著一把木劍,一邊笑道:“好吃的不少,比如春風街上的烤鴨,味道特彆香。”
“還有蓬萊酒館的糯米糕,味道一絕……”
聽著陳逸一道接著一道美食說出來,花有香口水都快溢出來了。
半晌。
她狐疑的問道:“師兄,你不是離開京都府許久嗎?怎麼還這麼清楚?”
陳逸故作神秘的搖頭道:“不可說不可說。”
事實上,這些都是他劍意覆蓋整座京都府時,從各坊百姓那裡聽來的。
有些老饕最好美味,還會向外地來的行客推介。
花仙子安靜的坐在一旁,溫婉的看著陳逸,眼神中滿是笑意,隻覺得這樣的日子很舒服。
有師兄在,有家人在,她就很滿足。
花有香眼睛轉了幾圈道:“姐,要不我們現在出去逛逛吧?”
花仙子嗔怪的看著她道:“等天氣好再去。”
她隻是不希望減少和陳逸待在一起的時間。
“好吧好吧,”花有香看著陳逸雕刻木劍,便也學著他雕刻起來。
“師兄,你現在雕刻的木劍越來越好看了。”
陳逸笑了笑,看著手上的木劍卻也說不出好看的話,實在是他的雕刻技術很一般。
好在他的目的並非雕刻,而是為了儲存他的劍意,實用即可。
待他將三枚木劍準備妥當後,一縷縷銀白劍意凝聚在木劍之上。
下一刻,這三枚外觀簡陋的木劍上便有了流光溢彩,好似白玉般晶瑩剔透。
隨後,陳逸劍意擴散而出,頃刻間找到身在濟州府的孫正秋。
陳逸思索片刻,手指輕點。
便見三枚木劍隨之化為三點銀白,消失在陰雲密布中。
好在它們並沒有像昨晚的劍痕那般留下銀白痕跡,不然怕是又會引起京都府眾人的震動。
“師兄,你……”
花有香剛想開口,卻被花仙子伸手製止。
“師兄在忙正事,等等再說。”
“好吧。”
陳逸沒有在意姐妹兩人,而是傳音給孫正秋道:“先彆急著回返宗門。”
“大人?”孫正秋不敢怠慢,行禮道:“還請大人吩咐。”
“你將這三枚木劍送去北直隸,交給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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