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臣和陳遠有過接觸,並且將‘極淨天’……那時候臣還不知道他們的名諱,隻說他們是隱藏在暗中,對魏朝和周家下手的人,所以臣就讓陳遠暗中調查……”
隨著謝靜講述,魏皇等人方才明白過來陳遠被“極淨天”帶走的緣由,麵麵相覷道:
“左相,你是如何知道‘極淨天’的事?”
“猜的。”
到了此刻,謝靜也不打算隱瞞下去,便將北雄關一戰的疑點說出,加上他對朝堂那些陷害周觀霧的大臣的了解,不難發現背後隱藏的黑手。
“總之,陳遠是被迫加入‘極淨天’,或許陳逸前往十萬大山也和他有關係。”
“額,你是說先前陳逸在敬業侯府所做的事情,是,是演的?”大先生反應過來。
“應該是,”謝靜看了他一眼,笑嗬嗬的說:“大先生那位弟子可謂剛好撞在英武侯劍峰上。”
“……”
魏皇臉上同樣浮現笑容,他看著大先生吃癟,緊張的心情緩和不少,擺手道:
“好了,不說那些,北雄關也需要防備妖庭狗急跳牆,依朕看稍後就讓距離那裡近些的宗門聖地支援過去。”
“理該如此,我也是……嗯?!”
然而就在這時,九千歲停下話茬,側耳傾聽片刻,麵色微沉的看向東南方向。
一旁的大先生和黃山道人同樣皺了皺眉,看著東南方向道:“大空寺……”
“怎麼?”謝靜見他們如此,心中頓時有了些不好的預感,問道:“可是大空寺出了變故?”
“怎麼會呢?先前聖上已經命人封鎖了那些僧人,還下令將他們分散,他們……”
“閉嘴!”
黃山道人惱怒的打斷道:“讓貧道仔細聽聽再說!”
大先生朝謝靜微微搖頭,傳音說道:“大空寺內鐘聲敲響,僧人聚齊,正在誦念經書。”
“這……”
正當魏皇等人察覺大空寺內的變故時,寺內的鐘聲竟在這午夜響起,並且遠超往日的洪亮。
不過這樣的轟鳴傳蕩京都府後,卻沒有讓沉睡中的人驚醒,反而讓他們睡得更踏實更安詳。
而在大空寺內,伴隨著一聲高過一聲的鐘鳴,一位位從魏朝各處寺廟趕來的僧人、尼姑席地而坐,閉目誦經。
“如是我聞……”
此刻,最高處的那座佛堂內。
“佛門大興?佛門大興!哈哈哈……我佛門大興啊!”
空淨大師聲嘶力竭,癲狂般嘶吼著:“老衲高興啊!”
原本的慈眉善目、得道的高僧模樣徹底消失,換上了一副猙獰可怖的麵孔。
“阿彌陀佛,師父……”
“大空佛子”浮沉手持權杖、身披袈裟,神色黯然的看著他。
而在他身側,一道高大的身影神色冷漠的看著他們,赫然是神意在妖庭內崩碎的周觀霧!
“浮沉和尚,彆浪費時間了!”
“你該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若是等京都府內的大能者齊至,你我再想脫身就難了!”
浮沉靜立不語。
周觀霧神色更加煩躁,“你到底想做什麼?如今‘將軍’已經帶走了古鷹和陳遠,我‘極淨天’在天元大陸的謀劃失敗了大半,若是你再有失,稍後你我都要死!”
沉默半晌。
浮沉雙手合十,歎息一聲說道:“阿彌陀佛,師父,佛門將會在弟子手中大興,可惜您看不到了。”
“哢!”
見他還這麼慢悠悠的,周觀霧差點將牙咬碎,一字一頓道:“浮沉和尚,黃山道人的目光看過來了!”
聞言,浮沉看了他一眼,麵上不悲不喜的說:“觀霧施主,謀劃失敗讓你怕了。”
“怕?”
周觀霧眼中浮現一抹凶狠,腦海中又浮現出陳逸的身影,特彆是先前他在妖庭所做的事情,讓他本就殺意盈天的心神更加崩壞。
“本座怕的是陳逸他死得太快,不給本座找他尋仇的機會!”
“嗬嗬,”浮沉輕笑一聲,目光重新落在空淨身上,不置可否的說道:
“武安侯府就在邊上,你若對陳逸有怨氣,為何不直接過去撒撒氣?”
“哼!不要再廢話了!本座如何做,不用你教!”周觀霧側過身去,看著皇城方向催促道:
“你該知道我‘極淨天’為了讓你重新蘇醒,耗費了多少心血精力,若是因為你而被黃山道人破壞了最後的機會,你就等著被‘將軍’責罰吧!”
“這就不勞觀霧施主憂心了,待貧僧回返太周山,自會去‘將軍’那裡請罪。”浮沉笑容收斂,語氣平淡的回了一句。
他注視著空淨大師,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印在腦海中一般。
“佛門大興,大興啊哈哈哈……”
空淨大師瘋狂的大笑著,他低著頭露出九枚戒疤,心神已然被先前的刺激而崩碎消散。
浮沉歎了口氣,緩緩來到他的身側,最後端詳他一眼便將手中的權杖緩緩刺入他的胸口,金色的血液流淌出來。
“哈……額!”空淨大師笑聲停滯,他看著浮沉,眼睛恢複一絲的清明,接著緩緩低下頭看了看胸前,好似明白了什麼似的麵露複雜:
“這一天比為師預料的來的早了些。”
“不早不晚,師父……見諒。”
浮沉凝聲回應完便鬆開權杖後退兩步,盤腿坐在空淨大師的膝下,雙手合十,寶相莊嚴的閉上雙眼。
“阿彌陀佛。”
話音未落,便見一道耀眼的佛光自浮沉的身上湧現,一輪佛冕自他腦後浮現。
受他佛光照耀,整個大空寺範圍內的所有僧人、尼姑念經之聲越發洪亮。
“我佛慈悲……”
在一道道彙合到一起的佛經念誦中,大空寺內的僧人都閉上了眼睛,身上的功德願力跟著湧現形成一道道金光。
隨後,浮沉的身體緩緩盤旋而上,牽引著這些佛光彙入他的身體之內。
“今日,靈山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