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翠芝不明所以,她盯著白景洲,“你是怎麼想到要劁豬的?不是,你是聽誰說的劁豬這個事兒?”
白景洲信口胡謅,“我不是聽人說的,是在書上看到的。”
商代的甲骨文中,就已有關於劁豬的記載。
大約在秦漢之交,有關牛馬的閹割術也興旺起來。
從時間線上來看,劁豬這門手藝,“流行”時期還要在牛馬的閹割術興起之前。
隻不過這個年代,但凡是會點兒技能的手藝人,基本沒人會大公無私的把知識傳授出去,他們隻會父傳子、師傳徒,然後在傳播的過程中,父親和師父還會刻意留上一手,如此,這些“手藝”失傳的概率不高才有鬼了。
他告訴白崇和寧翠芝,“豬劁了之後會變懶,動的少了,膘就貼的快了,而且劁過的豬,肉質也會比沒劁的好。再加上劁過的豬性情也會變得溫和,不會再有之前那麼強的攻擊性,所以養豬的人家,平時飼喂起來也會相對容易一些。”
他娘半信半疑,“豬劁了真有這麼多好處?那咋咱們這兒都沒人劁豬?”
白景洲笑,“我猜應該是因為這門手藝隻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他提醒白崇和寧翠芝,“之前趙家不是給咱們送了半扇豬肉做謝禮?我師父說那就是劁過的豬。”
無中生師的最大好處,就是一切你說不清來處的東西,都可以統統推給神秘不已的所謂師父。
果不其然,白景洲這麼一說,白崇和寧翠芝頓時就自動自發地把細節給他腦補完整了。
白崇問白景洲,“你不會是想在行醫的同時順帶給人劁豬吧?”
劁豬匠那可是妥妥的賤業,白崇不希望自己兒子放著好好的大夫不當,反而去當什麼劁豬匠。
“不是。”白景洲直接給自己老爹吃了顆定心丸,“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學醫和練武,以後就算要做彆的事,我也隻會選擇能讓咱們家被稱呼一聲‘耕讀之家’的科舉入仕一途。”
士農工商,就算做不成官,白景洲也想考個秀才、舉人之類的功名出來,如此他才能讓自家在青山縣這一畝三分地上,具備一定的話語權和影響力。
他把自己的想法簡單說了一下,白崇和寧翠芝雖然都不看好他這個年紀了再去改行念書、科考,但兩人卻誰也沒有說什麼掃興的話。
自家孩子願意上進,他們高興都來不及,可不會說什麼“你不行,彆做夢了,這不可能”之類的話。
“讀書這事兒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白崇既不鼓勵也不打擊,他話風一轉,繼續詢問白景洲有關劁豬的這件事,“倒是劁豬這門手藝,你莫非是想將它傳授出去?”
白景洲點頭,“我打算問問二堂哥要不要給人劁豬。”
頓了頓他又道:“他若是想學騸匠的手藝我也能順帶一起教了,就是咱們這種地方,怕是沒什麼人會請他幫忙騸牛騸馬。”
馬尋常人家根本養不起,能養得起的人家,人家直接就去縣城找那些老手藝人了,可不會專程跑到白家村找他堂哥這麼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
現在還屬於是稀罕物的驢子因為力氣沒有牛大,但價格卻不比牛便宜,所以也不在他們這種尋常百姓的考慮範圍之內。
隻有牛這種最適合用來耕田的動物,才是尋常百姓的夢中情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