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陳小鈺雙手提著沉甸甸的食盒吭哧吭哧的走出自家小院,已經準備好要將麵前那院門狠狠踢倒。
可走近才發現,院門已經打開了,那可惡的家夥還笑眯眯的站在院子裡等著。
“今天你遲到了哦。”
陳小鈺很想反駁,卻又發現人家沒說錯,今天自己確實來晚了。
於是她悶悶的將食盒遞給耿煊:
“明天我會比你早的!”
“嗯,有誌氣……呀,還真有雞蛋羹啊。”
“哼!”陳小鈺驕傲的挺了挺小身子,仿佛在說,看吧,我是很講信用的。
“唔~居然是鹹口的,嫩嫩滑滑,確實好吃。
……不過,我還想試試甜口的……啊,你阿娘沒給你做過呀?……試試吧,方法很簡單的,隻需要這麼做……
什麼東西吃多了都會膩的,要經常換新口味知不知道。
我告訴你哦,雞蛋羹可不止鹹口和甜口,天天換著花樣吃,一年都不重樣……現在就這樣,到時我再告訴你……”
一通胡吹把陳小鈺逗得口水直流,耿煊早飯也吃完了。
他比昨日更早的出了常平坊,來到集市長街之上。
許是都知道惡少年們要來禍害了,無論攤販還是往來行人都比較急切,都想要趕快完成交易,趕在他們前來之前就離開。
當所有人都這般想,整條長街就都顯得有些亂糟糟、毛躁躁的。
時不時就有人被擠出去砂石路,掉到旁邊的泥地裡沾上一腳軟爛黏糊的稀泥,又或是踩進路邊的排水渠中,弄得濕漉漉的。
混在人群中的耿煊就很倒黴,多次一隻腳,或兩隻腳被擠得踩進排水渠中。
將用石板砌成的水渠,踩出一個個或大或小,或明顯或不明顯的缺口裂隙。
排水渠中嘩啦啦的流水通過這些缺口不斷往砂石路滲透。
不過,因為砂石路本身透水性就很強,於路上行人來說,卻是沒有任何影響。
最大的變化,就是砂石層下麵那先是經過一夜大雨持續的浸泡衝刷,後又經過連續兩天的烈日暴曬而變得表皮酥脆的墊土層,在這些看起來微不足道的滲水之下,發生了微妙的,常人難以察覺的變化。
另外,整條長街也不全是砂石路,在長街兩頭也有很長一段硬土路。
它們雖也經過大雨的衝刷,但因為街上商家及時的處理,加之烈日暴曬,並不影響行人往來。
而且,因為行人的往來踩踏,反倒像是對這些路段又進行了一次碾壓夯築一般。
不過,當渠中滲水蔓延過來時,這路就變得過於光滑了,甚至有人因為急切趕路不小心直接滑倒在地。
好在此後所有人在經過這路段時都多了份小心,倒也沒有事故發生。
而這時,耿煊已經在一棵樹蔭下躲起了陰涼,原本沾泥的雙腳也已洗得乾乾淨淨。
除了鞋子還有點濕之外,看著往來擠擠挨挨的行人,倒像是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
就在這時,長街一側儘頭忽然變得混亂起來,且這混亂迅速向整條長街擴散。
“來了!”
“快躲開!”
“……”
噠噠噠噠。
一匹匹狂奔的快馬出現。
一個個惡少年騎在馬背上,身子隨著胯下馬匹的縱躍奔騰上下起伏,嘴裡發出嗚嗚嘯叫,手中馬鞭被舞成一圈圈殘影,長街上豬突狗竄的行人攤販就像是被他們肆意戲耍驅趕的羊群,不時就有一個倒黴蛋吃上一鞭,痛徹心扉。
一匹。
兩匹。
三匹。
……
耿煊心中默默數著,當最後一匹馬出現,他也點數完畢。
“十一匹,比昨天足足多了一半,真把這裡當遊樂場了啊!”
十一匹快馬載著十二個人,其中一匹馬背上載著兩人,居然是兩位膚白貌美,嬌俏可人的妙齡女子。
“五十米……二十米……十米……到了。”
當第一匹馬來到溝渠滲水段的砂石路上時,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第二匹馬經過,依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第三匹,第四匹……
當第五匹馬的鐵蹄重重踏上這片區域,其蹄下地麵忽然下沉,快速奔跑中的馬匹重心驟變,明顯有了失控的征兆。
但這馬卻在此刻忽然一個猛蹬,居然四腳離地,騰空跳起,跨越近十米虛空,穩穩的四蹄著地,繼續向前狂奔。
“好馬!”耿煊都忍不住心中讚歎。
但這場被他精心設計的意外,卻也並沒有因為這匹馬的優異表現而終結。
它的忽然跳躍,將緊緊跟在後麵狂奔的馬匹節奏瞬間打亂。
這就像是高速路上前車忽然改變操作,後車會像量子糾纏般跟著改變操作,且變得更加混亂,把更多根本毫無接觸的車輛全部帶入失控節奏一般。
而滲水路是很長很長的一段,即便成功避開了第一處,還有第二處,第三處……
終於,一匹馬的重蹄踩在看上去最安全,沒有任何異常的砂石路上,忽然出現的陷坑將馬蹄“吞”下去了近二十公分。
“哢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