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誌傑的麵容在嫋嫋的青煙裡若隱若現,一整根煙抽完,又續上了一根,這才讓他臉上的愁容有些許的緩和。
“我兒子是邊防戰士,剛剛二十三歲!三年前,他剛在部隊升為班長,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負了傷,眼睛壞了……”
說起這話的時候,李向南注意到繆誌傑的麵龐好像一瞬間老了數十歲,一種無比鬱結悲傷的氣息在他臉上如滴在宣紙上的濃墨一般化開。
繆院長的兒子眼睛壞了?
聽到這個消息,李向南心中也是一動,忍不住問道:“繆院長,您說的壞是哪種壞?”
張之勝張師兄的事情才過去沒多久,他對眼睛壞了這件事情本身就擁有非常高的關注!
“被流彈炸壞了!好不了的!”繆誌傑搖搖頭,露出苦笑,拍了拍李向南的肩頭,襯道:“我跟你說這個,不是想你用高超的醫術去救他的眼睛!”
“那是?”
聽到這話,李向南有點疑惑。
剛才繆誌傑說完這話的時候,他承認有那麼一瞬,心中的確是這麼認為的。
繆誌傑又給他散了一根煙,兩人繼續抽起來。
“我兒子在部隊自然是待不下去了,被迫提前退伍,雖然部隊給他的撫恤還行!但我們是軍人家庭,本來看重的就不是這個,而是將一腔熱血拋撒在這片熱愛的土地上!”
說到這裡,繆誌傑聲音忽然有些激動。
李向南能夠理解這份執著的熱愛,更知道一個人沒辦法投身熱愛的事業半途而廢的那種苦惱!
而且,任何職業在意義上與保家衛國的戰士是不一樣的!
“小年回家之後,鬱鬱寡歡,幾次都想要輕生,要不是他媽發現,後果不堪設想!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我們身為小年的父母,都無法體會到他心裡的失落!自然也沒辦法真正的讓他振作!”
“部隊過來探望了好幾次,也專門請了心理方麵的專家過來乾預,可好那麼一段時間,時間一長就不行了!”
“他一去地壇,我們夫妻兩個就緊張,生怕他出什麼事情!”
“因為兒子的事情,他媽把工作辭了,專心在家裡照顧他的飲食起居!這才好了一些!”
“一個二十郎當歲的年輕人,失去了理想失去了實現的承載體,可以說這個時候他已經死了,卻要等到八十歲才埋!可我們真不想這樣啊!”
說起煩心事,李向南自己都感覺煙不夠抽,他沉默的給繆院長把煙續上,心裡也著實不得味。
“從那之後,我開始關注盲人這個群體!部隊裡還有很多小年這樣的戰士,於是我開始向國家請求在眼科方麵治療的資源,開始向部隊請求下發眼傷戰士的醫療保障,開始為他們的光明尋找方向……”
李向南猜到了什麼,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繆誌傑無奈的笑了笑,“沒什麼進展!國家也難辦,難啊!”
說到這裡,李向南心裡微微有數了,便問道:“繆院長,您希望我做些什麼?”
仰頭看了看麵前的醫學影像樓,繆誌傑露出一抹羨慕神色,感慨道:“小李,我一直相信你對醫學前沿科技的敏銳嗅覺和高瞻遠矚的能量!你看你把這影像樓打造的這麼好,你還是個大學生啊!”
“剛才我在走廊裡,跟幾個院裡的醫生護士聊了聊,就沒人不對你讚不絕口的!我接觸你這麼久了,一直相信你的能力!”
“所以我想,請你能不能關注一下盲人,幫一幫這個弱勢群體?”
“繆院長!”聽到這話,李向南很是誠懇的看著他,鄭重道:“這件事情我還真可以幫你!更能幫那些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