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兒卻沒有任何動作,隻是一臉沉靜地端著眼前的茶盞,既不喝下也不答話。
李慎已是察覺到了後背沁出了一身冷汗。
可他堂堂一個執掌中饋的東宮太子,怎麼能被一個出身卑賤的婢女嚇到全身上下冒出冷汗來?
李慎意識到自己這麼做會丟失自己的顏麵,便隻是朝著沁兒滿不在乎地一笑道“你能做什麼?難道你還想為自己的夫君報仇雪恨嗎?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
沁兒自然沒有這麼荒謬的念頭,她才不會做以卵擊石的蠢事。
無名已死,她好好活著就是告慰無名的在天之靈。
“我隻是想告訴殿下,不要想使出陰損的招數來傷害三位小主子們,此時此刻,遠在京城的主子們已經知曉了殿下的陰謀,隻怕如今正在趕來燕州尋殿下算賬的路上。”
這話一出,李慎才真情實感地害怕了起來。
他沒想到自己來這燕州一趟非但沒有半點收獲,還引火上身,險些就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為了活下去,也為了徹底地打敗陸禮與魏錚。
李慎不得不使出些陰損的手段來。
他隻朝著沁兒笑道“所以你特地來此處告誡我這一切,隻是因為我這張酷似你亡夫的麵容,想著要饒我一命是嗎?”
話音甫落,沁兒也無奈地一笑道“殿下想活就能活。”
可李慎卻不懷好意地注視著沁兒,將她自上至下地打量了一番後,隻道“我已許久沒有這般對一個女子如此好奇了,你若是願意,今日我可以帶你走。”
沁兒一愣,卻沒有立時答話。
李慎以為她是被自己話裡染出來的滔天權勢給鎮住了,立時加碼道“你若是跟我走,隻要我成功登上帝位,便會賞你一個妃位。”
此刻,李慎對沁兒生出的興趣全然來自於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自然而然生出的荷爾蒙。
自從柳嬪之後,李慎還是頭一回對一個女子生出興趣來。
可沁兒卻搖了搖頭,隻言片語便打消了李慎的念頭。
“除了主子們的身邊,我哪裡都不會去。”
說著,沁兒便從團凳裡起了身,也不顧李慎的阻擾,這便要離開。
李慎沒有動粗,或許是因為自己不想破壞了自己在沁兒心中的形象,又或許是感念今日沁兒的通風報信。
他隻是坐在原地目送著沁兒的離去。
等到沁兒俏麗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時,李慎才對埋伏在暗處的暗衛們說了一句“不必在陸宅裡安插眼線了,我們這就回京城。”
隻是沒有成功綁架魏錚與陸禮的孩子們,如今空手而歸般地回了京城,隻怕又要被劉禦史嗬斥一番。
好在李慎心性堅韌,哪怕被劉禦史嗬斥咒罵,也依舊堅信自己能戰勝陸禮與魏錚。
等李慎撤出燕州之後,沁兒也回了陸府,抱著青姐兒和福哥兒安睡了一番。
其實她欺騙了李慎,也是因為自己顯露出來的那份臨危不亂的氣勢,才讓李慎相信她真的寫信去了京城。
要知曉此番飛鴿傳書入京,魏錚與寧蘭收到沁兒的信件起碼也要四五天,再從京城趕回燕州,起碼也要十來日的路程。
若李慎帶著暗衛們硬闖陸府,綁走了青姐兒、福哥兒和雅哥兒,隻怕沁兒一人根本無法保護住這三位小主子。
為了小主子們的安危,沁兒不得不在這深重的夜色裡去赴這一場興許有去無回的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