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趙振國破口大罵,肩膀上的小白就嗅到了主人滿身的火藥味兒,瞬間炸毛,啾啾啾地尖叫著,撲騰著短小的翅膀,想要衝上前去啄人,可惜怎麼也飛不起來。
小紅也不甘落後,後退一步,齜牙咧嘴,尾巴的毛都豎了起來,一副隨時準備衝鋒的模樣。
嘖,還真沒白疼這倆小崽子!
趙振國的臉黑得跟鍋底一樣,拉得老長,眼睛瞪得溜圓,怒視著孫勝利,那架勢,就跟要吃人似的。
孫勝利瞧見這陣仗,心裡頭直發怵,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鋤頭把,這個黑鐵塔可不好惹,渾身的煞氣。
趙振國以為他想乾架,張嘴就想罵娘,卻被宋婉清拽住了衣服下擺。
滿肚子的火,瞬間就消了大半截。
嗯,不能凶,不能嚇到媳婦兒,要注意形象。
宋婉清臉上掛著笑,和氣地問:“這位同誌,你有啥急事兒嗎?”
孫勝利這才像晃過神,連忙鬆開鋤頭,撓撓頭,有些局促地說:
“那個,趙大哥,俺叔走之前讓我看著村裡的糧庫,結果村裡鬨老鼠,老鼠把春耕的糧食種給啃了。俺們想著…你會打獵…能不能幫幫忙...”
??
趙振國一聽,臉更黑了,難怪這小子這麼囂張,原來是大隊長不在,“鬨老鼠你買老鼠藥去啊,或者找幾隻貓來也行啊,難道我長得像隻能逮老鼠的貓?”
“你上次不還說我是賊呢?”
孫勝利尷尬地笑著,連連擺手,“誤會,那都是誤會...上次也是那幫老鼠鬨的...”
說著,孫勝利麵露為難之色,“那老鼠精得很,拌了老鼠藥的糧食,它們連聞都不聞。至於貓,俺村兒的貓都打不過老鼠…哎…你說這事兒鬨的。”
趙振國一聽,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
打不過老鼠的貓他還真見過一隻,但那是在電視裡,那貓叫湯姆,跟老鼠鬥了一百多集,愣是沒贏過。
難道他們村的貓都成湯姆了?
孫勝利身後有個眼尖心細的漢子,他悄悄瞥了這小夫妻幾眼,瞧出這壯漢竟然是聽媳婦兒的。
他心裡一琢磨,這事兒得找對人說,於是趕忙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火急火燎的懇切:
“大姐,恁就行行好,拉俺們一把吧。恁看,這老鼠把俺們村的糧食種都給糟蹋完了,再這麼下去,俺們村今年秋天就該喝西北風了。俺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厚著臉皮來求恁嘞。”
說著,他朝邊上一個嬸子使了個眼色。
那嬸子心領神會,立刻上前一步,作勢要往下跪。
宋婉清眼疾手快,連忙伸手攔住了她,嘴裡連聲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大嬸子,你這是乾啥呢?”
那嬸子眼圈瞬間紅了,拉著宋婉清的手,哽咽著說:“姑娘啊,恁要是不伸手幫一把,俺們村可就真沒救了。”
趙振國:“!!!”
嬸子你這眼淚說來就來,不去演戲虧了,他不吃這套,可媳婦兒...
果然,宋婉清一聽是老鼠,又不是去打狼那麼危險,大嬸又實在哭得可憐,不由自主地開口說:
“行吧,讓振國試試看,不過,可先說好,滅鼠,他不一定能行。”
她並不知道趙振國之前和孫勝利的過節,趙振國怕她擔心自己,危險的事情提都不會提。
趙振國:“...”
道德綁架這東西,雖然老掉牙,可還真管用。
宋婉清話剛出口,就覺得自己草率了,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趙振國,怕他怪自己擅自做主。
趙振國哪能再說拒絕的話,讓媳婦兒作難,隻能點點頭應了,“我媳婦兒心善,答應你們了,那我們就去看看,但我不保證結果。”
進村的路上,宋婉清有點忐忑,怕自己好心辦了錯事,趙振國覺察到她的小心思,輕輕地勾了勾她的手指,
“沒事兒媳婦兒,你老公誰啊,能乾著呢...區區老鼠而已...”
說完,趙振國轉頭問孫勝利:“哎,孫同誌,你們村是不是有誰不小心撿了我的獵物?”
孫勝利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在趙振國耳邊說出了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