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女孩子,沈樂是極為不擅長的,特彆像是林書馨這樣好看的女孩子。
他覺得女兒家是極其複雜的,前一秒還喜笑顏開,下一秒便沒了好臉色。
這讓他想起了耳玖,那個身著紅裙的漂亮小姑娘,那個穿著破爛衣裳的肥胖小丫頭,以前一起之時,總和他置氣,沒過一會,兩人又和好。
想到耳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了,他歎了口氣。
光陰如流水,彈指間消逝。
他明明活得很掙紮,卻還是覺得這時間不經用。也許是他的時間不多的緣故,所以他才如此著急。
連治病救人的時間也不願耽擱,像在雲溪鎮時他為了北上遇著的老張頭,如現在安靜在一旁靠著的林書馨,也沒能耽擱他要去雲落山。
五年還是太短了,想著自己的情況和這一路遇見的凶險,他覺得也許用不著五年,可能下一刻他便出了意外。
他歎了一口氣,這一切太苦了。
為何人生這般苦楚。
為何如他這般正在父母膝下承歡的年紀,卻要背負這麼多的仇怨。
他有些開心不起來。
從來雲溪鎮,他就像一個逼迫自己長大的小大人。
有的東西不是說能放下便能放下,是恩是仇,如何都得報。
看不見的前路,讓人最彷徨,但比起迎接死亡,又太過渺小。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呢,怎會不惜命,沈樂無奈。
看著倚靠在一旁安靜睡著的林書馨,像是衝淡了沈樂的思緒,他露出了微笑。
她甜美的笑容,像朵盛開的白蓮,美得不可方物。也不知是夢見了什麼,怎會如此的開心。
沈樂有一絲羨慕,也有一些愧疚。
他本應該將她治好再行離開,但半年的時間太久,不得已隻好委屈她隨自己這一路顛簸。
現在想來,也許情緒的渲染,他有如此感觸,愧疚無比。
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拂了一下她額前的秀發,將它們挽到她的耳後。
睡夢之中,像是感覺到什麼,笑得更加開心了。
沈樂想到自己冒昧了,趕忙收手,如同做賊。
沈樂看著熟睡的二女,慢慢朝著車外挪,不忍打擾。
掀開車簾子,覃廣轉頭看向他。
沈樂微笑說:“覃大叔,這一路辛苦了。”
覃廣笑著回答:“沒事,公子的傷好些了沒,早上瞧著,可把我們嚇壞了。”
沈樂點點頭,微笑地朝著他說:“好了一些,需要慢慢養。”
覃廣接著說:“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嘛。”
沈樂看著憨厚的覃廣,覺得他人還是很實誠,於是閒話家常起來:“覃大叔在林家做了多少久了?”
覃廣聽到問起他的事來,於是說道:“到年底,得有二十一年了。這一晃眼時間就這麼過去了,想當時剛來林家,還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不曾想,這一晃成了糟老頭子,嗬嗬。”
沈樂聽到他這麼一說,原來做了這麼久。
難怪林顧南會將此人派了出來,說人靠譜,叫他放心,看來真是個值得信任的老仆人。
“原來這麼久了,難怪林家主信任,讓你專程給我們駕車。”沈樂與他閒說。
覃廣聽到沈樂這麼說,嗬嗬地笑道:“是呆得久了一些,平日裡得老爺的照顧,也樂意跟著他乾。在林家做事,衣食不愁,也沒什麼抱負,平日裡喜歡喂喂馬,也喜歡到處跑,老爺恩重,作為下人我們自然儘心。”
聽到他這麼說,沈樂知道他是個實誠的人,知恩圖報,很是不錯。
沈樂正想接著說話,便瞧見覃廣急忙拉住韁繩,疾行的馬車被不停地晃蕩,前麵的兩匹老馬在深夜之中,歪頭驚叫了一聲,才停在原地。
沈樂被方才的動靜驚了一下,差點沒抓穩一旁的車門,要是這一下給他整個傷口又裂開,他估計又得煎熬一陣子。
他有些詫異地看著覃廣,此時他已經聽到車內的二人驚醒。
覃廣穩住車馬之後,才看向沈樂說道:“實在抱歉公子,傷著沒有?”
沈樂不明其意,方才明明說話好好的,為何他突然拉馬停車。
能在林家乾了二十來年,肯定不是個輕浮之人,沈樂想聽他要說些什麼。
於是沈樂說道:“無礙,我還好。”
這時沈樂聽到後背有聲音響起。
“公子,發生何事了?”
聽到這聲音,沈樂知道這是林書馨的問話,他正想知道原因呢,不知道如何回答。
覃廣趕忙接話道:“抱歉小姐,事出緊急,不得已如此。”
林書馨回道:“無妨,覃叔,發生了何事?”
覃廣看了一下車馬的前方,看了看沈樂說道:“公子,小姐,前方路上好像有個人。”
聽到覃廣這話,沈樂不可置信,這大半夜黑天瞎火的,路上怎麼會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