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危卻打斷她:“扶蘇公子這幾日病情有些加重,為避免耽誤公子的冠禮,還是用府醫新開的藥為好。這些藥丸用了百年的人參熬煮製成,極為昂貴。對公子總是有益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袖裡取出一個小木匣。
阿玉將信將疑地接過藥盒,取出藥丸細細打量。杜危慢悠悠地將一塊令牌交托給她。
“這是我從阿父那要來的。你帶著它,可從宮內的偏門入。”
阿玉最終決定入宮送藥。
一方麵是因為她收拾的包袱被杜危發現,繼續逃跑可能有些風險。另一方麵則是杜危將公子的病情說得過於嚴重,她的確擔憂公子的安危。
不過這藥是否得交給公子服用,還得先請宮內的太醫令檢驗。
“等等,你就這般入宮?”杜危這時去喊住她。
“我這般如何?”阿玉反問。
要做事情,不是著輕便的男裝更方便?
杜危卻笑著搖了搖頭:“公子所居春和宮,那裡離後妃們的居所蘭池宮很近,你若要進,得換成宮女的打扮。”
“我都忘了你不會化妝了,來,坐下吧。”杜危示意他的美妾給阿玉梳妝打扮。
阿玉對宮裡的規矩不是很懂,聽著杜危這麼說,就任由她往自己的臉上擦粉。
春和宮。
扶蘇公子剛喝完太醫令熬煮的湯藥,正要就寢時,突然進來了一位宮女。
“公子。”
扶蘇公子微驚:“阿玉,你怎會在此?”
“……我掛念公子。公子身體可好些了?”阿玉嗅到了扶蘇公子身上濃重的藥味,知曉他已用藥。
她當即決定不將杜危給的藥獻上。
“這病雖來的不是時候,但挺一挺也就過去了。”扶蘇現在雖感乏力,但自覺休息一夜,撐過明日的冠禮應當可行。
阿玉是宮女柳領進來的,後者便道:“公子服了藥,應早些歇息。至於阿玉,你既來了,便替公子守夜,可好?”
阿玉自然應下了。
可她未曾料到夜間,扶蘇公子高熱不退,病情加重,竟有咳血的症狀。
阿玉一邊照看公子,連忙讓另一個宮女去喊宮女柳和太醫令。
太醫令折騰了一宿,又給扶蘇公子灌了湯藥。可在天明時,身體強健的長公子竟然連起身都困難了。
中途太醫令有些怕擔責,想派宮女去通知陛下,卻被宮女柳拖延攔住。
宮女柳很是擔憂地道:“長公子,您這可如何是好?時辰將至,百官和陛下都在等著您呢!”
扶蘇一聽,越發感到自責:“……是我之罪。”
阿玉眉頭緊蹙。她不懂為何公子服了藥,狀態卻更糟糕了。
就算公子府內的醫者醫術不精,宮內的太醫令總該不會開錯藥吧?
【頭癢,要長腦袋了:傻孩子,太醫令是沒有開錯藥,但是這藥途經了宮女柳的手……至於宮女柳是誰的人,想必不用我多提了吧?】
【草莓甜心卷:丹藥害人匪淺,而且以秦朝的醫療技術,隻要不是速死的毒,很難驗出來!】
嬴政看著這天幕裡麵容憔悴的長子,以及後世小輩們說的話,不免鬱結於心。
他這才想起了扶蘇冠禮上發生的異常。
但……為時已晚。
天幕中,宮女柳似乎在友好地給出建議:“公子,您起不了身,這冠禮又不能找人代……如此,我等隻能回稟陛下,將冠禮取消。”
可是冠禮已然進行,百官皆入內,現在取消,豈不讓父皇顏麵儘失?
而就算他能起來,若是在冠禮上昏倒,恐怕局麵會更加難看,甚至會成為懷有反心的六國之人攻擊父皇的把柄。
扶蘇公子強撐著身子坐起。
他遣散了宮女柳和太醫令等人,細細打量著阿玉,猶豫許久,才對阿玉道:“……阿玉,你可否幫我一個忙?”
“願為公子效力。”
“你代我參加冠禮,可好?”
阿玉有些驚訝,但見公子病容,拒絕的話難以出口。
“可冠禮上百官眾多,阿玉並不能完全認清。若出了差錯……”
“我相信阿玉……你不是學會通過官員的服飾辨彆他們的官職嗎?冠禮上又不需要直呼其名,以官員的官職稱呼便可。若是實在不認得的人……對他笑笑便可以了。”扶蘇斷斷續續地說完這句話。
“你唯一需要應付的,是父皇以及母妃。行冠禮時,你需……”
扶蘇公子的教導,阿玉這次聽得格外認真。
“……可記住了?”
阿玉點頭:“公子放心,阿玉定會替您辦妥此事。”
扶蘇盯著她的容顏,說道:“你偽造的戶籍還有一處漏蓋了公章,我替你補上了。若以後還需更換,可去我靠近城門的那個彆院,隻要報上我名姓,那裡的人會重新幫你辦理。”
阿玉瞳孔驟縮,立即跪在床邊:“公子,我……”
“噓,不必請罪。我向阿玉保證,這是你最後一次替我做事了。從今往後,你不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可以成為你自己。阿玉不是一直想離開嗎?以後山高水遠,望阿玉珍重……若有難處,也可重回鹹陽。公子府……永遠會為阿玉提供容身之所。”
扶蘇伸手,替她擦拭臉頰滾落的淚珠:“好啦,哭什麼呢,快起來吧。”
若阿玉的母親不是母妃……即便沒有血緣關係,他也可以向父皇請求,封阿玉為公主,讓阿玉衣食無憂。
隻可惜……
扶蘇公子咳嗽一聲,“……你讓柳進來吧。她是母妃的人,會幫襯你的。”
【鹹魚突刺:啊啊啊啊啊!長公子,她不是你母妃的人啊,她不可信,不要讓她進來!】
【你好,結婚:壞女人莫害我家長公子!聽到沒,莫害我家長公子!宮女柳,退退退!宮女柳,退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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