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序沿著原路往回走,突然之間,有水滴落到她肩膀。
下雨了?
她加快腳步,但這場突然降臨的暴雨來得十分迅猛,轉眼就成瓢潑之勢,劈裡啪啦的雨重重砸到身上。
天更黑了,滂沱的雨勢讓山路變得更難辨認,路開始變得泥濘濕滑起來。
她拿出手機想打電話,悲催地發現沒有信號。
下著雨,大家恐怕會待在營地,不會再去觀景台了。
這裡離營地還有段距離,在山裡冒著暴雨走路實在太危險了,也很恐怖,霜序不想冒險,路上遇到一個山洞,便躲進去先避雨。
她大概記得路,等雨停了再回去就行。
隻是沈聿他們發現她不見可能會擔心,不知道會不會出來找她。以防萬一,她把自己的黃色冷帽掛到了山洞外麵的樹枝上。
山洞裡是乾燥的,隻是有點黑,她開著手電筒,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坐下休息。
裡麵有很淺的流水,微弱的水流聲驀地讓她想起那條蛇,緊張地用手電筒四處照了一圈。
還好,四周空曠,什麼都沒有。
但她沒能放鬆多久,就開始覺得冷了。
山上氣溫本就低,又下暴雨,常年陰冷潮濕的山洞,寒意侵骨。
霜序被凍得不行,不死心地把手機關機又開機,始終無服務,認命地放下了。
嶽子封看的什麼到底是什麼天氣預報啊,一點都不準。
這麼大的雨,彆說求婚,流星雨都看不成。
興許暴雨來得快,也會走得快,運氣好的話,還能趕上原計劃,不會讓大家這一天的辛勞和用心白費。
雨下了一陣,外麵的雨勢絲毫沒有止息的意思,霜序聽著雨聲,暴雨的喧囂中,忽然多了一陣人的腳步聲。
雨夜的腳步聲,就像是恐怖電影的開端,她神經不由自主地戒備起來,從旁邊撿起一塊石頭防範。
一片高大的黑影在暴雨中逼近洞口,手電筒的光照裡,出現賀庭洲那張過分帥氣的臉。
出乎意料的相遇,霜序足足怔了好幾秒,才把石頭放下。
霜序來時戴著帽子,又及時進來避雨,身上隻濕了淺淺一層。賀庭洲卻比她要狼狽很多。
他頭發幾乎濕透了,黑色衝鋒衣上全是雨水,臉上也是雨水。
賀庭洲低頭走進山洞,估計是躲雨走得急,還帶著輕微的喘息。
他站在那盯著霜序看了片刻,氣息慢慢平複後,嘲弄地扯唇:“你倒是猴精,知道躲雨。”
她又不是傻子,下雨不知道躲。
霜序估摸他是自己淋了一場雨,所以看她心理不平衡。
“你不也來躲雨麼。”她小聲說。
賀庭洲撣掉衣服上的雨水,將頭發捋到後麵,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坐下,仰靠到山壁上。
他整個麵龐都是潮濕的,濕發將他五官襯得更為立體,濃眉深目,鋒銳逼人的英俊。
那台DV被他很隨意地扔到地上,已經被雨淋透了,不知道壞了沒。
這麼晚還在拍東西,果然是親表妹,才能讓他如此上心。
同是天涯淪落人,這種落難時刻有個認識的人一起,儘管這個人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賀庭洲,她的恐懼感還是減弱了很多。
賀庭洲沒說話,靠在那休息,她也沒吭聲。
兩人誰都沒理誰,仿佛兩個湊巧在同一處山洞暫時歇腳的陌路人,隻有那條小溪清淩淩地流淌著。
暴雨持續地下著,寒意在骨頭縫裡積累,霜序漸漸被凍得臉色發白,蜷縮起身體。
旁邊傳來窸窣聲,賀庭洲脫下了外套。
霜序第一反應覺得他是要給自己,很快又打消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