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轉彎……一直走到底……”
珊瑚走在前頭找路,另外三人則四處探查他們走的這條道有沒有岔路口。
那小二哥同他們說過了,左轉後就一直走到底,便到了染坊。
但不知怎的,今日明明天氣晴好,卻在他們轉過彎的下一瞬,天色整個變得陰沉起來。
他們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了,前方瞧著一直有路,但總也走不到儘頭。
累得不行的珊瑚,叉著腰等他們走過來,嘴裡有氣無力道:“這破染坊怎麼這麼遠?難怪會開不下去,這來一趟染件衣裳回去還得裁。”
冷螢也是累到不想說話。
這是她出遠門後第一次不想繼續走路,隻想坐下來歇一歇。
“休息一下吧?”方驊見她累得快走不動了,拿出水袋遞給她。
珊瑚一看有水喝,也不在原地等了,巴巴地跑過來等著冷螢喝完。
今日的水喝起來都格外甘甜,冷螢難得喝了好幾口,放下水袋才見珊瑚在一旁等著,正準備遞給她,水袋卻被方驊接了過去。
“喂,你的心是黑的嗎?”珊瑚怒了。
方驊垂下眼睫,低頭在包裡拿出一個水袋:“這是你的。”然後又拿出另一個遞給薑小四:“你的。”
“至於嘛,你背得不重?我和冷姐姐不用分這麼清楚,喝一袋就行。”她嘴上雖是嘀咕著,倒也是乖乖地接了過來。
方驊見她嘴上抗拒,手來得倒是挺快的,麵無表情說了句:“是挺重的,喝完自己拿著。”
珊瑚咕嚕咕嚕一口氣將水袋裡的水全部飲完,嘚瑟地甩了甩:“稀罕,我求你幫忙帶了嗎?”
冷螢見狀,也想拿回自己的水袋。她真的不知道方驊心這麼細,還給每個人準備了喝的。
“太重了,我幫你背。”方驊垂首看著她,目光深邃。
本來得意甩著水袋的珊瑚,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嘴裡“切”了聲:“就你能耐,你力氣最大,嗬……”
一旁的薑小四安靜喝著水,眼觀鼻鼻觀心,喝完就乖乖到一旁坐著休息了。
見從未喊過累的少年也抵不住路途遙遠,方驊乾脆將包裡帶的吃食也拿出來分了分。
幾人席地而坐,吃飽喝足休整好後,才又繼續出發朝前走。
不知是不是剛補充完體力的原因,幾人這次走了沒多久,便瞧見一片荒地中佇立著一座院落,想來便是小二哥說的染坊。
那座染坊外牆早已剝落,露出了裡麵斑駁灰暗的磚石。
幾人走近了些,才瞧見門楣上掛著一塊褪色了的招牌,上麵的字跡早已模糊,但“染坊”兩個字,還是能夠辨認出的。
“這得多久沒人進去過啊……”珊瑚瞧著院落屋頂上覆蓋著厚厚的青苔和枯黃的落葉,喃喃自語了一句。
好賴他們是白日過來,這要是在大晚上,還真是有些恐怖。
慢慢地走到大門前,他們發現門扉半掩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木板腐朽的氣味和潮濕的黴味。
方驊伸手將門推開,刺耳的開門聲打破了平靜。
跟在他身後的幾人也陸續走進了染坊,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好多個碎裂不完整的大染缸。
染缸的上方,掛著幾塊褪色破爛的布匹,即便此時有風吹過,也無法將已變得乾硬的布匹吹動。
門廊下,木柱子上布滿了蟲蛀的痕跡,陰鬱、沉重的氣息撲麵而來,冷螢開口:“這裡並不像近期有人來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