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熱鬨的小吃街後,他們又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左右。
沒過久後,就見周圍人煙越發稀少,彆說店鋪了,連住家都少得可憐。
幾人不禁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在行過一道蜿蜒又曲折的小路後,有些灰心想要打道回府的幾人,忽然聽見不遠處隱隱約約有樂曲聲傳來。
那樂曲尖細又婉約,綿延又悠長。
仔細聆聽,裡麵還有人操著他們聽不懂的方言,用陌生的語調,正在哼唱著什麼。
“就在前麵了。”
“這戲台子怎麼搭建在這麼偏僻的野外啊?”珊瑚本以為是他們走錯了,現下發現那戲台子居然真的在這裡,不禁有些心生疑惑問道。
冷螢也覺得很蹊蹺,她雖不懂傀儡戲,但也知道隻要是唱戲,就需要有人捧場的。
在這種荒郊野外搭個戲台子,真會有人去觀賞嗎?懷著滿滿的好奇心,幾人循著樂聲加快腳步走過去。
在能看清前方的戲台時,他們的腳步極有默契地停在了原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離他們不遠的古舊戲台上。
不同於伴奏的細長悠遠樂曲,傀儡戲的唱調略高亢和粗獷。
“蓬頭蓋臉,項帶鐵鏈,口內吞火,眼中點燈,何日裡逃生?”雖說音調平直,唱詞卻淒涼陰森。
隻是演師都是用的鄉音,冷螢全程也隻能聽清這幾句。
站在這裡看過去,支撐著戲台子的朱紅色的梁柱儘顯斑駁,上麵脫落的漆麵暗淡無光澤,瞧著便知早已年歲久遠。
不知是不是為了掩飾那些不均勻的漆色,梁柱上纏著白色的輕紗。
台上被控製的傀儡們身著陳舊的戲服,舉手投足被近乎透明的絲線牽引著,戲服上麵的金絲銀線也不太亮眼,被暗黃色的燈火照耀後,顯得更加黯淡。
四周擺放著簡陋桌椅,台上的燈光忽明忽暗,那些傀儡的影子被逐漸放大,投放在已經不再亮眼的背景布上。
背景布上影子張牙舞爪的,瞧著頗有些神秘。
隨著演師們樂曲唱調的配合,台上被控製的角色時而發出一聲尖銳的笑聲,那笑聲劃破夜空,在夜晚聽起來很是刺耳。
不一會兒,台上的某個角色又開始不停地哭泣。那哭聲悲切淒厲,好似帶著深深的絕望。
幾人慢慢朝戲台子走近,這才發現台下居然沒有幾名看客。
加上他們四人,全場一共也不到十人。
並且那些看客們都鴉雀無聲,安靜地坐在那裡。夜色太黑,他們的臉被陰影遮住,看不清太多表情。
動都不動一下,難不成是注意力都陷入劇情當中了?冷螢心裡暗自想著。
隻是,當他們走近時……才慢慢發現。
那些看客們的雙眼,在昏暗的光線中全都閃爍著奇怪的神色。
他們的坐姿極其標準,背脊挺得直直的,身軀則一動不動,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這些人看個戲,怎麼一個個瞧起來像是要上斷頭台似的?”珊瑚用極小的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