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的傷口幾乎都已經愈合了,但他也要啟程去淮河操練水軍,耽擱不得。
以前他走的無牽無掛,現在看著徽音的睡顏,竟然陡然生了些微的不舍,徽音睡覺喜歡把帳幔都拉的嚴嚴實實的,這樣不知外麵是黑夜白日,就能毫無顧忌的睡。
她察覺到李澄稍微動了一下,也睜開眼,打了個小哈欠:“你今日就要走嗎?”
“嗯,用完早飯就走。”李澄摸了摸她光潔的臉。
她們夫妻昨日去了寶蓮寺觀禮,李澄見徽音在外儀態端方,路邊有個小女孩摔倒,她還親自下馬車抱了孩子交給她爹娘,這樣都很好。
隻是……
駐足看她容貌久久不散的男子實在是太多了,他昨日見一位小沙彌見了妻子耳朵都泛紅了。
故而李澄還有些不放心:“你在府上不要出門,外頭總打仗,我怕仇家尋上門來。”
這話是撒謊,但徽音沒聽出來,她也不了解徐州此地如何,遂乖巧點頭:“你就放心吧,我就待在府裡等你。”
李澄見她起身豎起三根手指,一臉無辜乖巧的發誓,又有些心癢癢了:“徽音……”
徽音卻笑道:“大丈夫豈可兒女情長,等你回來,我們夫妻再敘情義便是了。”
她身上穿著蔥綠色的抹胸,鵝黃色的褻褲,烏發披肩,整個人不似那等嬌弱的女子,身上沒有半點破碎感,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李澄用強大的意念控製自己起身,徽音知曉他今日要走,特地又做了一碗牛肉拉麵給他吃。
“這次用的是牛骨湯燉的,加了我的好些好料,油潑辣子也是我從冀州帶來的,看著辣,其實吃起來不辣還香。”
李澄拿起筷子準備吃,卻見徽音不動,他道:“你不吃嗎?”
徽音笑著搖頭:“你走了我慢慢的吃,你的行裝我問過你的親衛,也幫你打理好了。我就想多看看你,這一彆,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這話李澄聽了十分感動,甚至離開的時候,還同喬管事道:“我去淮泗操練水軍,家中你們都要聽小王妃的,若我知曉你們有半分不敬,我自回來責罰你等。”
喬管事等人心道看來這位新王妃頗得小王爺的心意,否則小王爺不會這般敲打他們。
李澄離開之後,徽音卻麵目清淩淩的,壓根就沒有表現出真正的眷念,她們沒有共患難也沒有共生死,現在要生出讓人許生死的地步就不可能。他若在家,徽音可以和他培養感情,但他這麼快就走了,她隻能在淮陰王府先理好王府了。
範嬤嬤收到荀柔要來的信,知道她前番報信已經成功了,心下大定,若要她籌謀無非就是做些手腳,這等法子其實有用,可偏偏鄭氏有寵在身。其實什麼事情,當你是順風局時,大家都不敢迎麵對上。
好在荀柔要來,荀姑娘可是老太妃最疼愛的人,在建業的淮陰王府可以當整個家,如今這邊的人手都是她選好了送過來的,這裡的何管事的女兒前年出嫁,荀姑娘賜下重金賞賜。這姑娘七歲就在王府長大,和小王爺青梅竹馬,情分可不一般。
最重要的是她有手段的很,年僅七歲她父親續娶,據說她繼母對她不好,她悄悄藏在給吳王府送禮的馬車上一起來的。
小小年紀就如此有魄力,更何況當年吳王妃還在的時候,起初吳王妃都對她一般,後來吳王妃病重時,她放血抄經文,連吳王妃都感動了,有她過來,那就真的有好戲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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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音正在慢慢梳理淮陰王府的一切,現在她名正言順的當家,有那些拂逆的,違抗的,她先讓南媽媽記下。
“這些人陽奉陰違,日後也會對我不利,你們暗自找他的錯漏,這裡有五十兩媽媽拿去。隻有找到弱點,我才好真正的清楚人。”
指鹿為馬容易紙包不住火。
南媽媽立馬躬身道:“是。”
她手下還有四大丫鬟,樂雲擅長看賬,徽音先讓她看一遍賬本,把有問題,明顯做過賬的挑出來,徽音再重新看一遍。福桂則專門對接針線房和茶房兩房,凡事有問題的人,先記下來挑錯,再趕出去或者調離其他地方。
秋豐和冬順也各自有負責的餘地。
王府裡的人當然不會清楚徽音此人辦事恨不得把事情都鑿穿,都以為她可能隨意翻看,不會找出什麼。
約莫等李澄離開十日左右,突然雲慧進來道:“小王妃,荀姑娘的車駕到了。”
“荀姑娘?是誰?”徽音有些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