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治軍極嚴,操練水軍時自己也從來不吃酒,他年紀輕輕就執掌軍務,自然是要讓彆人無話可說才是。
但妻子是個例外,他有時候會盼著節禮,如此徽音就會給他寫一封信,寄一些好吃的過來,她的信算不上長,但滿紙都是溢於言表的關心。同時,她也很有分寸,平日無事時,絕對不會寫信過來,說怕打攪他。
今日卻隻單獨收到家信,什麼禮物都沒有,李澄拆開信件之後愣在當場。
她居然有了身孕!
李澄終於對成家有了實感,他之前對成家的感覺無非就是娶妻,這個妻子還不知道是不是心中向著他,他總覺得自己沒做好準備,可現在沒想到的是他即將要有一個和他血脈相連的孩子了。
信中說她害喜嚴重,但是最近吃梅子緩解了許多,還有荀柔那裡,她恐怕無法照顧周全……
李澄放下信件之後,想起荀柔對她的哀求,說她若是這麼回去,太妃恐怕遷怒,還說起吳太妃平日對她雖然看起來好,但總是敲打她雲雲。說他不同意讓她做側妃也就罷了,但總不能才來一個月就趕走她。
如此,他遂同意荀柔待在王府,反正王府都是徽音在管,應該是無礙的,就是沒想到現下妻子有孕在身,再留荀柔也的確不太好了。
這些都屬小事,最重要的是他要做爹了,妻子還算生的美貌,自己相貌也頗為英偉,二人生的孩子不知道多美多俊!
宇文當等追隨的親將聞言,也都為李澄高興,小王妃有子,那說明淮陰王這一脈地位穩固。
比起李澄之喜悅,淮陰王府上下卻一般般了,這些人有些就是老仆,不是吳太妃的人,就是曾經崔王妃的人。晁媽媽就不開心,她翹著腳對雲慧道:“若是小王妃生下世子,咱們幾個愈發是連站的地兒都沒有了。”
現下鄭氏的媽媽南媽媽幫忙管著二門內的事情,幾乎直接和鐘管事對接,她帶來的陪房下人也逐漸開始侵占淮陰王府她們這些老人原本就有的位置。
雲慧則勸道:“娘,不是我說您,小王爺念舊情,一直沒讓您出去住,還讓女兒在這裡做個管事姑姑,這就已經很好了。難不成,您還想當小王爺的家啊?”
說到最後,她還微微一笑。
“你這麼淡泊名利的,娘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晁媽媽對女兒無法。
雲慧搖頭:“那您就什麼都彆說,我自會區處。”
晁媽媽又道:“那荀表姑娘之前要趕您走,現在好了,自己都幾乎被禁足了,連那個院子都走不出去。真是好報應……”
雲慧笑而不語。
儘管荀柔鬨著要出門,但是她弱質芊芊,如何敢隨意出門去。沒有淮陰王府的徵記,沒有路引手牌,她莫說是徐州城了,便是連王府都出不去。
可這一日,徽音卻撫著肚子笑道:“送荀姑娘去繆夫人那裡吧,今日流民寓所建成,她素來能乾,對了,再把雲慧也派去,她算是辦事極為妥帖的。”
荀柔看雲慧隨同她一起坐在馬車上,心裡就煩,但她更想讓梅香去傳信,可梅香在另一輛馬車上,根本無法下馬車。
一路到了繆夫人這裡,雲慧還道:“荀姑娘,來,奴婢扶著您下馬車。”
荀柔還存在僥幸心理,等她到了那裡,悄悄用進茅廁的方式把消息傳遞出去。隻是沒想到剛下馬車,方才跪在那裡的流民朝她湧過來,手裡還拿著麻袋。
……
徽音今日早上吃的是鴿子湯,油過濾了好幾次,味美正鮮的很。她問南媽媽道:“我讓您送信給我母親,這信送了沒有?”
“我辦事您還不放心嗎?已經讓咱們的人送回去了。”南媽媽笑道。
徽音鬆了一口氣:“我頭一次有身子,小王爺的母妃又去了,都無人請教問這些生育的事情。若非三個月已經坐穩了胎,我都不願意告訴任何人。”
主仆二人正在說話時,就聽有人過來道:“小王妃,不好了,荀表姑娘被流民用麻袋抗走了,那些都是綠林之人,把人帶進去樹林裡,好一會兒才被救回來,對了,是雲慧帶人救回來的,雲慧自己還受傷了。”
徽音故作大怒:“我讓你們跟著她出去,好好看護好她,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呢?來人,派幾個人去請大夫來看,連雲慧那裡也要去。”
實際上荀柔被送回來的時候,她身上一點兒傷也沒有,隻是眾目睽睽之下被流民還是男的擄走,就這麼衣衫不整,鬢發散亂的回來,誰都覺得她可能已經被人……
她再看著走進來的鄭徽音,她款款而來,仆從如雲,那麼的光鮮亮麗,瞬間荀柔就豎起雙眼,甚至被這份光鮮刺瞎了眼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