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但是吉姆卻反而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哈……”
混混頭領用刀身拍了拍他的臉:“笑什麼?接受不了失敗瘋了嗎?”
吉姆沒有理會他的調侃,靠在蘇塵身上笑得停不下來:“嗬,我隻是忽然想起來,幾年之前的一個冬天我也去教堂求過聖水。”
混混頭領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說起這個,手裡的刀鋒又貼近了幾寸:“老子告訴你,到了這個地步,就算再怎麼套近乎也沒有用!”
但是吉姆就像感覺不到他的威脅一樣,嘴角的微笑帶著幾分嘲諷:“去教堂的那條路還有教堂前麵的廣場是不允許我們這種人走的,所以我就跪在那些牧師老爺們的宅邸門前。
我在那跪了整整一個禮拜,心裡一點埋怨也不敢有,隻要一有人經過我就拚命的磕頭哀求。
說我願意和他們簽訂奴隸契約,說我願意一輩子信奉光明神,隻要他們先借給我一,不,半瓶聖水,我真的隻要半瓶就好,為此我願意立下契約付出一生的代價,就隻求他們借給我半瓶聖水。”
說著吉姆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眼睛用力眨了幾下不自覺流下淚來:“但是到最後也沒有人理我,所以媽媽死掉了,我就變成了沒人要的流浪兒。
我那個時候就想,聖水一定是很稀有很珍貴的東西,稀少到一滴也不能亂用,珍貴到比媽媽的生命還要重要,它肯定是被用來做一些拯救世界之類的厲害事情,就像他們口中偉大仁慈的光明神一樣。”
“吉姆……”蘇塵聽得心裡直發酸,用力握住他的手,但是安慰的話卻卡在喉嚨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畢竟血淋淋的現實就這麼擺在他麵前。
聖水既不稀有也不珍貴,它被一些為非作歹的混混拿在手裡,成為他們燒殺搶掠的工具,每一滴都沾染著人類的惡意和貪婪。
那個混混頭領當然不是什麼有同理心的人,即使聽了這麼一段悲慘的過去他也依然沒什麼觸動,反而幸災樂禍地哼笑了兩聲:“誰讓你們是窮光蛋呢,付不起錢哪怕把頭磕破了也照樣得死!”
“對,我是窮人,就算被魔氣侵染了也付不起錢,所以就隻能等死——看起來光明教的教義本質上就是這樣的。”吉姆抬起手握住逼近喉嚨口的刀鋒,鮮血順著手腕一滴滴地滴落下來:
“所以那樣腐朽的教派我早就背棄了,我現在信仰的神明雖然沒有光明神那麼神通廣大,但是他願意拯救我們這些窮人,能傾聽我們的祈求和願望,是一位真正仁慈的神明。”
他就這樣握著鋒利的劍刃掙紮著站了起來,力竭的身體還在顫抖,但是眼神卻毫不認輸地抬頭看去:“所以我絕對不會把祂交到你們這群敗類手裡,今天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神像的用法!”
混混頭領怒極反笑,直接用一腳把本就搖搖欲墜的吉姆踢得又倒在地上,他走過去一刀刺穿吉姆的肩膀,右腳狠狠地踩在他的胸口用力碾壓:“就算你嘴硬也沒用,你們這種窮鬼鬥不過我的。老子勸你還是識相點,可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吉姆被踩在地上掙紮不開,嘴裡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還是強撐著不服輸:“就因為是……窮人,所以虔誠的信仰……可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嗬,不過你們這些人渣是不會明白的……”
“吉姆!吉姆!”珍妮眼看著吉姆受了重傷焦急萬分,情急之下竟然轉頭去咬那個抓著自己的小混混的手腕。
“啊!你們這些雜/種!”那個小混混吃痛大喊,下意識把珍妮甩了出去,她抓住機會幾步撲到吉姆身邊:“嗚……吉姆……”
吉姆暗紅色的眼睛滿是歉意地看著她:“珍妮,對不起,這次我沒辦法救你們了……”
“嗚……不要道歉吉姆……我……我能多活這些天已經很開心了……”珍妮一邊擦吉姆臉上的血跡一邊哭的泣不成聲:“土地神大人……照顧了我們這麼多天……我們不能恩將仇報……我都明白……”
看著這幾個小孩子居然到了這一步還敢忤逆自己,混混頭領怒極反笑,他高高揚起手裡的長刀:“好啊,那今天老子就當這個壞人來試一試你們的信仰到底有多虔誠!”
“等,等一下!”
眼看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幾個信徒就要這麼死於非命了,蘇塵趕緊展開雙臂擋在吉姆和珍妮麵前:“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