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永毅侯府。
初春雨水多,濺在油傘上發出了劈裡啪啦的聲響。
“夫人。”
身著綾羅綢緞的女人,約莫二十,膚色白皙,麵容恬靜。
聲音也如一縷微風,輕輕柔柔的。
“你們都先下去吧,將軍今日就將班師回朝了,仔細點家中臟汙的地方,莫要礙了將軍的眼。”
“是,夫人。”
待一眾丫鬟走了之後,站在宋清茹左側的貼身丫鬟紅蓮,便也推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
除了她以外,宋清茹的右側還站著一個。
這是宋清茹的左膀右臂,紅蓮與霜兒。
“夫人,絹帕。”
宋清茹伸手接過那張白絲絹帕,掩住了口鼻。
“你跟霜兒且先守在門外,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擅自進來。”
說完,宋清茹便跨過了腳下的那道門檻。
越往裡走,那股刺鼻的藥味便愈發的濃鬱。
“你這個毒婦!你來做什麼!看老婆子我死沒死嗎?”
毒婦?
宋清茹腳下站定後,抬眸看著那個躺在塌上,全身上下唯有腦袋能動彈的老人。
不由輕笑了聲,“婆母,兒媳何時又成毒婦了?”
“若非是你當初不肯花銀錢打點宮中的人,請太醫為我醫治,我又何至於癱在這塌上整整兩年之久?甚至連你公爹的最後一麵都未曾見到!”
陸老夫人咬牙切齒,“放眼整個京城,哪家兒媳能有你這般心思惡毒?你還敢說你不是毒婦!”
“倘若婆母硬要將此事怪罪在兒媳的頭上,兒媳也是百口莫辯。”
宋清茹瞥了她一眼,便坐在了八仙桌旁。
“兒媳這般早前來探望婆母,其實是有一個好消息想告訴給您,將軍不是今日就將班師回朝了嗎?不出意外的話,他今後再也不用戍守邊關了,將留在京中任職。”
“此話當真?”
陸老夫人愣了愣,旋即喜出望外,“我兒要歸家了!”
“是啊,他這一去就是整整五年,眼看著終於是要回來了。”
她為了此事,可廢了不少的功夫啊。
宋清茹翻看著自己那白皙的手,眸中寒光乍現,聲音卻仍舊那般溫柔。
“婆母,你等這一天也等了很久吧?”
“嗬嗬,可不是嗎?待我兒歸家之後,我會讓他知曉,他究竟是娶了一個怎樣蛇蠍心腸,不仁不孝的妻子!”
陸老夫人神情激動萬分,“我還要讓他休了你!讓你成為那最卑賤的下堂婦!”
兩年前,永毅侯忽然暴斃在長春樓,被發現時,他正趴在一位風塵女子的身上。
當陸老夫人收到消息後急急忙忙趕過去時,不僅親眼看見了那般不堪的畫麵。
還遭到了周圍看客的恥笑。
因著這個原因,她氣急攻心,當即便一頭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