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明顯,他要是能反抗的了,現在就不會在濟寧了。
即便天下儒林士子全部都心向孔家,有心營救,也得有這個時間才行。
萬一在孔家的影響力發力之前,李奕直接命人將自己砍了,孔繁灝除去引頸就戮之外,也彆無他法。
麵對眼前這位能一言而決自己生死的人,孔繁灝豈能不怕?
他明白,現在的他如果想要活命,那唯一的辦法便是求饒。
並在求饒的同時,點出自己是孔子後裔的事情,讓李奕消氣的同時,意識到自己不能殺。
否則,彆無他法!
李奕聞言,嘴角忍不住一抽。
好家夥,他知道孔家骨頭軟,畢竟骨頭不軟也不能做出世修降表的事情來。
但是,他沒想到,眼前這貨能這麼識相啊?
再次冷笑一聲,李奕繼續說道。
“你知罪了就能活,可那些被你孔家害死的災民呢?他們能死而複生嗎?”
“孤撥付給曲阜那麼多救災物資,是讓你拿來賑濟災民的,不是讓踏馬你中飽私囊,為自己家收攏家奴的。”
“艸!”
憤怒的李奕將自己手中的茶杯砸在了孔繁灝身上,茶杯碎裂,孔繁灝的腦門上被砸出一個血口子。
鮮血直流!
李奕繼續冷聲喝罵。
“拿大唐的錢,為你孔家收攏家奴,你還真是敢想敢乾啊!”
“孤就問一句,你孔繁灝,有把孤,把大唐放在眼裡嗎?你把孤當什麼?”
“當冤大頭嗎?!”
李奕是真的很憤怒。
如果孔家僅僅隻是貪墨點賑災物資,李奕其實不至於憤怒到現在這個地步。
但是,孔家敢拿著他李奕的錢糧,去為孔家收攏家奴,算是真的踩到李奕的雷點上了。
因為這讓李奕有種被人戲耍的感覺。
孔繁灝聞言,感覺到了李奕的殺意,越發害怕,一邊砰砰的磕頭,一邊聲音有些打顫的狡辯道。
“王上,這些事情都是底下人瞞著罪臣做的,罪臣也是被蒙蔽了。”
“還請王上明察!”
孔繁灝不隻是簡單的狡辯,更是在為李奕找台階。
我孔繁灝知道自己做錯了,但你肯定不能殺我,因為你要是殺了我,沒辦法向天下文人交代。
既然如此,不如就殺幾個曲阜的官員,以及孔府的家奴當替罪羊,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揭過去吧。
你李奕能出口氣,對天下人也能有個交代,還不至於得罪儒林士子們,皆大歡喜。
李奕深吸一口氣,胸腹中的那一口鬱氣實在難消。
“嗬嗬,聖公爺在這兒糊弄鬼呢?”
“被貪墨下來的賑災物資進了孔府的私庫,那些災民也是被迫成了孔府的家奴。”
“在這件事情中,你孔府是實打實的最終獲益者,結果你說你衍聖公對底下人做的這些事情毫不知情?”
“這話三歲小兒也不能信!”
對於孔府的所作所為,李奕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曲阜那邊的賬冊,口供,等物證,早已被快馬呈遞到了李奕麵前。
人證不必說,不光是孔家的家奴管事,曲阜難民營裡那麼多的難民,全部都是人證。
而之所以能這麼快掌握證據,除去楊輔清辦事確實得力之外。
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因為李奕對曲阜之事早有預測。
說白了,這次的孔府貪墨案,其實是李奕的一次釣魚執法。
李奕素來看世修降表的山東某個家族很不爽。
王朝更替時候修降表也就罷了,這很正常。
可異族入關你踏馬也帶頭跪?
跪異族也就算了,大家好歹算是同為東亞儒家文化圈內的遠方親戚,異族入關屬於儒家文化圈的內鬥。
孔家作為儒家的牌麵,在內鬥決出勝利者之後,做一下認證也可以理解。
但是,踏馬的洋人打過來的時候你也跪?
這不是虛言。
曆史上清末的時候,孔家甚至乾出過把英王愛德華一世的畫像請回孔府,擺在家中和孔子一起祭拜的事情。
尼瑪的,人家愛德華一世知道你孔家是哪根兒蔥嗎?人家踏馬是信耶穌的,可不信你家的老祖宗。
甚至,就連日本人侵華的時候,孔家也是跪的毫不猶豫,宴請侵略者在孔府孔廟合影。
是真尼瑪的不要臉!
李奕對孔家是一點好感也沒有。
但是,孔家實在是過分識相。
大唐還沒進山東呢,衍聖公的降表便送到了李奕案頭。
嗯,文采還很不錯。
搞的李奕雖然對孔家不爽,但卻也找不到借口下手整治。
所以,李奕安排了這次釣魚執法。
將曲阜賑災的事情交給孔家來做,物資什麼的也是送到曲阜之後,朝廷就不管了,如何分配,如何處理,全部交由孔府來做。
不像其餘州府的賑災,大唐是派了人手監管的。
這就相當於讓小偷給賊把門,有意的放縱,結果自不必說。
孔府果然耐不住貪婪之心,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