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陽體魄和精神俱都異於常人,遠遠就聽出來,至少四五人,正朝著他這個方向過來了!
當即一鬆手,重新落回到坊內一側。
一串腳步聲,很快靠近到坊門位置,還有雜七雜八的交談聲傳來。
“哈切……困死了!”
“這個點還巡查,以為凶手等著我們抓呢!”
“就是,該跑早跑了。”
“就是裝裝樣子嘛,聽說死的是個大人物,老爺們這也是害怕了……”
“噓,慎言。快去叫門。”
接著便是咚咚咚的敲門聲音。
“老四!老四!讓你守門你又睡著了!”
接著便是越發用力的拍門聲。
“來了來了!”
很快宋陽聽到坊門另一側完好的房間中,有人聲響起,接著便有開門的聲音。
聽這些人交談,大概率是縣內武侯捕快。
他這個角度位置,目前還處在坊門視野盲區。
不過等那些人進了坊門,隻需朝外走上幾步,一個轉身,便能看見他!
當即果斷一躍而起,踩著土牆,輕飄飄就爬到土牆上麵。
“咦?什麼聲音!”
踩踏土牆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吸引了坊門幾人注意。
不過也正因此,所有人都進了坊內,宋陽趁機再度下到坊外,拔腿就跑。
遠遠地,宋陽聽到那些人驚呼“腳印”、“有人”之類的話。
但等他們追出來,他已經憑著速度優勢,鑽進複雜的巷道窄巷,逃之夭夭了。
輕車熟路,宋陽借著夜色的掩護,沒多久功夫,就回到自己的小窩之前。
定定神,走到房前,他眉頭微微一皺。
臨出門時,他肯定給門上鎖了,但此刻門鎖不翼而飛,門也是一推而開。
凝神細聽了一下,房間內似是無人。
便小心翼翼進去房內,將門關上。
點燃火燭,已經斷成兩截的銅鎖被隨手丟在地上,房間內裝飾家具並無任何損毀,也沒有人翻找的痕跡。
宋陽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是,縣內那些老爺們,把侯瑛的死算在他的頭上。
他當初進縣中坊時,可是帶了一點細軟衣物什麼的,因為跟侯瑛的戰鬥,而落在坊門邊的雜物間裡。
不過那些東西都是些常見的家居衣物,也根本不是買的,大都是抽卡抽出來的,隻要他自己不說,是無論如何也查不到他的身上。
“房間並沒有翻找的痕跡,說明進來的人不是捕快,也不可能是清河幫、三聯幫的人,他們不會這麼‘溫柔’。
“那會是誰?”
宋陽繞著屋內轉了一圈,忽然記起:“趙紅纓的信呢?”
當時他出門前,有人敲門,將趙紅纓的信塞在門下,約他子時三刻城外相見,被他隨手丟在地上,踢到牆角。
但現在,牆角處卻沒有那封信。
“……是見我沒有赴約,直接闖進我家裡來了?”
宋陽有節奏地敲了敲桌板。
說起來,如果這封信真是趙紅纓吩咐人遞過來的,那不告而闖空門的無禮之舉,還真就完全說得通了。
畢竟在趙紅纓眼裡,宋陽的就是她自己的,她提的要求宋陽決不允許拒絕,哪怕她要星星要月亮,宋陽都會掏心掏肺地想儘一切辦法滿足她。
——俗稱舔狗。
唯一可惜的是,此宋陽非彼宋陽,她的舔狗好哥哥宋陽,此時到底是生是死也不可知。
前文說道,宋陽機緣巧合之下,頂替了土著宋陽的身份和社會關係。
而這個土著宋陽,也不是個毫無身份的黔首百姓,乃是河南道潁州宋家子弟。
這宋家在潁州本地,可算得上一等一的豪強。
田產千畝,六七家繁華商鋪,同時經營絲綢、瓷器生意,這還隻是明麵上的。
背地裡,宋家族長宋文德,還養了一批二三十人左右的私鹽販子,全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做過不止一次的無本買賣,在整個潁州附近地界,都屬一等一的豪族。
然而,就在他穿越當天,整個宋家上下,一夜之間,竟是全族滅門!
闔家上下,雞犬皆亡!
隻有宋文德的結拜兄弟趙丁,跟兩個女兒趙紅翎、趙紅纓逃得性命。
他們乘著馬車連夜出逃,正好在荒蕪泥濘的山道上,撞見了渾渾噩噩,被雨澆得高燒的,剛穿越過來的宋陽。
於是他被幾人所救,錯當成了真正的宋陽,一路奔逃,跨越千山萬水,最終來至江南道的黃柳縣落腳。
救命之恩,他是萬分感激的。
尤其是對丁叔,以及趙紅纓的姐姐趙紅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