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陳翠不知越秋嵐到底什麼出身,為求謹慎,還是略行一禮。
越秋嵐立刻還禮,聲音也爽快:“陳孺人是誥命,對我行禮,真是折煞我了。”
陳翠有些羞赧,從前都是彆人欺辱、看輕她,如今大家都來尊重她,反而讓她不好意思。
洪月臉上掛著笑,一手牽著陳翠,一手拉著越秋嵐道:“都是我的姐妹、你們就不要互相客氣了,這開宴的時辰快到了,我們進去吧。”
說著,三人一同走進汝國公府。
帶來的各色禮物自有奴仆去拿著記錄。
待她們的身影完全消失,一旁的幾個小丫鬟湊在一起才議論起來。
“方才那位穿水紅色衣裙極漂亮的,是不是陳孺人?我離得遠,沒聽真切。”
另一個丫鬟道:“看那樣貌,自然是的,若不然也不能勾著薛大人專寵啊。”
“如今既得了便宜不好好在府裡呆著,還出來招搖。”
說著眼裡流露出一絲嘲弄。
其中年歲稍大一些的趕忙擺噤聲手勢:“她再如何也是陛下親封的誥命,也是你們能隨意議論的?這人來人往的小心被人聽去了,打發你們出府!”
方才那小丫鬟白眼都要飛到天上了。
冷哼著說:“咱們汝國公府是什麼門第?能來的女眷有幾個不是誥命的?我們主母還是一等誥命呢,她一個七等也配拿出來說。”
“若不是有這個誥命在,她一個妾也配進汝國公府大門?就算是薛、陳兩家的夫人都得掂量掂了吧?”
“若不是看在太後壽宴上抬舉她們家姑娘,誰會下帖子邀這種小官女眷。”
“這一個個真是心比天高,既有幸來國公府不夾著尾巴做人,還抖起來了。”
她越說越不像話,年長丫鬟氣得臉都紅了,一擺手道:“我不管你們了!隨便你們怎麼說去,隻是彆連累了我!”
說罷她轉身就走,不想再在這是非之地留一刻。
而先前跟著洪月等人進府的陳翠,此時也有些尷尬。
如今已然開宴,汝國公府孫長媳楊曼舒抱著重孫出來時,在場眾人發現陳翠的衣著竟然和楊曼舒的衣著近乎一模一樣。
一樣的顏色、一樣的款式、甚至相近的花紋…
在場眾人的表情一下就意味深長起來。
客人和主人撞衫,客人雖年歲大些,但容貌姣好,而主人家剛生過孩子不過一年,身形還有些臃腫,臉皮也沒恢複好,還有孕期留下的微微斑點。
原本熱絡的氣氛凝滯下來。
陳翠剛邁出一步,張嘴想要告罪,就被洪月擋在身後,遮掩了她這一身不妥當的衣衫。
洪月先行微微俯身行禮:“二奶奶彆怪罪她,她出身民間對禮儀規矩還不熟悉,原是我的錯。”
楊曼舒雖然年歲比她小很多,但地位可比她高出不止一兩節。
她娘家父親是正三品副都禦史楊卓,夫家也是赫赫威名的汝國公、夫君更是年紀輕輕就坐上了翰林院從六品修撰。
翰林院,那可是為天子培養近臣的地方。
她年輕,卻也被封了六品安人誥命。
陳翠見洪月為自己請罪,也忙從她身後走出來,行禮,隻是剛要請罪,就看到洪月暗地衝她搖頭。
隻能把到嘴邊的話吞下去。
心裡不住責怪自己。
她的衣裙雖是洪月為她準備的,但洪月準備了三套。
這確確實實是她自己選的,想著周歲宴是喜事,穿了水紅,其他款式和花紋,可以說是三套衣服裡麵最為低調的了。
沒成想衝撞了主家。
她們二人這一行禮請罪,大家的視線又都落在楊曼舒身上。
楊曼舒麵上也沒什麼表情,隻是把孩子抱遞給身旁的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