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的氣性都是來得快又去得快,隻要有一個人先低頭,立刻又玩到了一起。
短短兩周,李藝恩已經和韓蘭姬混熟了。因為課程時長比權至龍短,每周她都是上完自己的課就倒騰著小短腿來權至龍的教室等他下課。
李藝恩喜歡芭蕾,每周末的芭蕾課她都是滿懷欣喜地期待著。而權至龍對芭蕾這個藝術本身沒有好惡,隻是對在一堆女孩子麵前穿著tutu裙跳舞感到羞怯。
特彆是藝恩和偶媽還總是站在一邊看著自己偷笑,更是讓小小年紀的他感到不自在。
藝恩頭上綁著一個小丸子,薄薄的劉海和眉毛齊平,看起來十分呆萌。她伸出手掛在韓蘭姬的胳膊上,水靈靈的大眼睛裡滿是對對方手中那個小方塊的好奇。為了不打擾上課,她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軟軟糯糯的聲音帶著氣音從手指縫中透出,“姨母姨母!藝恩可以玩一下這個嗎?”
韓蘭姬被她可愛的動作搞得心都化了,蹲下身學著小朋友的說話方式教她怎麼用相機。
“內。藝恩眼睛對準這個小孔,按這個按鍵把畫麵調整清楚,就可以按旁邊這個按鈕啦。”韓蘭姬指著佳能小霹靂上麵的按鍵。
傻瓜相機的使用並不複雜,李藝恩盯著相機屏幕中的畫麵。被微風揚起的白色窗簾、散落在地的金黃碎陽以及……一臉羞憤捂住自己小裙子向著這邊衝刺的權至龍?
“啊啊啊!藝恩!不準亂拍!”他滿臉通紅,穿堂的風吹過他的脖頸也消不了他臉上的熱意,“快給我!”
怎麼說他也是個上過電視地小童星,怎麼能留下這種穿著Tutu裙的照片呢?他隻覺得自己耳朵都冒煙了,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低著頭就往藝恩麵前衝。
短短的五頭身往三頭身的藝恩麵前衝過來還是很有威壓感的。
李藝恩小手慌張地握在相機上,一邊往後退一邊手下按鈕狂摁,“至龍呐,我沒拍你啊。”
韓蘭姬張開雙手在藝恩身後護著她,看著相機顯示屏中傻乎乎的兒子,眼裡的笑意完全溢了出來。自家兒子被姐姐欺負也就罷了,現在連妹妹也把他吃得死死的。
“嘭”的一聲將其他還在休息的小朋友們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權至龍直接伸手去搶藝恩手上的相機,而年紀小小的藝恩竟然憑借著一股牛勁,用小腦袋把自己和權至龍一起撞倒在地。
“哦莫!”韓蘭姬看到兩人的姿勢後震驚地捂住了嘴。
隻見李藝恩小小的腦袋頂在權至龍的胸膛上,相機因為摔倒而砸到了權至龍的胸膛上,瞬間讓權至龍的小臉因為疼痛變得扭曲了一瞬間。
權至龍疼得臉色都變了,可是藝恩卻把注意力放在了砸在他身上的相機上,“啊,完蛋啦!”媽媽說過向彆人借東西要好好保管,可不能把彆人東西弄壞了!
“嗚嗚嗚嗚。”權至龍低頭就看到藝恩竟然拿起相機就“啪嗒啪嗒”去找自己的偶媽,完全不管自己這個“傷者”,他小小的腦袋裡立刻閃過“難道我這個哥哥還沒有相機重要”的念頭。
後麵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權至龍滿臉崩潰的轉頭。一群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聚在一起,臉上帶著調笑,對著這個方向指指點點。
麵前是滿臉無辜,眼神單純的藝恩,自己就這麼丟臉的在所有人麵前摔了個四腳朝天!
疼痛和丟臉的感覺交錯,權至龍滿臉羞憤,熱氣從腳底和頭頂同時往喉嚨裡鑽,最終堆積在身體裡的複雜情緒彙聚成一聲震天響的哭嚎。
成串的晶瑩淚珠從他的眼眶溢出,又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下。
藝恩舉著相機慌亂了片刻,不知道該先問姨母相機有沒有問題,還是去扶起自己撞過來摔倒了的至龍。
然而她的小腦瓜裡兩個想法還剛剛打架沒有分出勝負時,韓蘭姬就立刻站過去扶起了摔倒的權至龍。
然而權至龍自己覺得已經知道藝恩的選擇了,他更加崩潰,亮亮的淚痕劃過他紅撲撲肉嘟嘟的臉,大顆大顆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嗚嗚嗚,偶媽,藝恩又欺負我!我以後再也不和藝恩玩了!”
藝恩眨巴眨巴大眼睛,在和媽媽講述這件事時還滿是疑惑地撓了撓自己的小腦袋,“媽媽,至龍為什麼又哭了?”
她雙手交疊放在桌子上,小短腿因為坐的椅子太高碰不到地,悠悠在空中晃了晃。手側邊不知名的小花在玻璃瓶裡開得正好,李珍開的糕點店雖不大,可是卻整潔乾淨。
但是再溫馨的環境也緩解不了李珍聽到今天這事的絕望。從韓蘭姬帶著滿臉淚水的至龍和雙眼無辜的藝恩回來時,她就知道肯定又發生了什麼。
然而韓蘭姬笑著擺擺手不告訴自己,自己就隻能問女兒了。
最終從女兒顛三倒四的話裡聽明白發生了什麼的李珍痛苦扶額,不管怎麼說,彆人媽媽可以拍照片,自己女兒拍照還讓至龍摔了就是她的錯。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李珍薅著女兒再次登門道歉時還臊地臉色通紅,她拉著韓蘭姬的手滿臉愧疚,“至龍沒事吧?”
雖然才相處了兩周,但是鄰居一家真是好人。不僅願意讓孩子們帶著藝恩玩,看她一個女人在異國獨自帶著女兒生活,還經常會照顧自己家的生意。
結果自己女兒短短兩周就惹哭人家兒子兩次!
“姨母。”藝恩眼眶泛紅話音哽咽,抱著小玩偶的手滿是不舍地越收越緊,“藝恩又來道歉了……”